倾夏神思一晃,要融化了……
接下来的对戏,她很快被他带入到了情绪里,在情绪培养到最饱满的时候,季名臣把她带到了现场。
一切准备就绪,直接开拍——
当李贞西被当作货物一般进贡到他面前时,也曾浑身长满了刺,是他,用温柔一遍遍的将她的刺捋平。可如今……就由她自己亲手拔了吧。
记住这个痛。
记住,她是永远的大夏人。
是一国公主。
她的尊严,就是夏国的尊严。
绝不容诋毁、也绝不容践踏。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
圣上踏着夕阳西下昏黄的光,进了她的宫室。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袖摆衣角赤金的纹绣,刺金灼人眼。
她站起身,缓缓的迎上去,一如往常地侍奉他更衣。
神宗显然没料到她那么平静,等到宫人奉上了茶,两人坐下来,他盯着指尖转着的碧玉茶盏,淡声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自他走进来以后,李贞西第一次正视他,“圣上没有什么要跟臣妾解释的吗?”
他接住她的目光,在凝滞的空气里与她对视半晌,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你知道了也好,”他先出声,“你的母后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坚持对我大宋起兵。”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既然如此,你以后便安分呆在这里罢。”
说完他搁下茶盏,看向她。
“你没有做错。”
隔了不长不短的间隙,她开口道。
“你是大宋的皇帝,这样做,没有错。”她又重复了一遍。
褪去了多情的柔软,多了分理智的冷硬。这份微妙的不同被神宗皇帝察觉,迫得他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回身看向她。看到的正好是她拂袖背过身去的身影。
“我李贞西爱一个人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绝不会介于两者之间。”她毅然决然的道。
神宗的目光紧锁着她,不安的情绪悄然蔓延。
然后她忽然回头,迎向他的目光,像最后一次绽放一样,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我爱你。我爱过你。”
神宗心中一悸,目光被鬼牵引一般的下移,落到她已被刺入的匕首染红了的腹部,瞬间眼中风云骤起。
冲上前接住她滑落的身子,他目光赤红,咬牙切齿,“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死,我也一样会降旨攻打夏国。”
没想到她笑了笑,“可你未必打得过我的兄长和舅舅。”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眼里却又闪现了初见时的神气,那样耀眼夺目、那样摄人心魄。
对啊,她是大夏的公主,大夏人骁勇善战、铁骨铮铮,她又岂会是个畏死的?
“朕不准你死!”他终于说出口。
她笑了,“赵顼,你知道吗?你就是这点不好。不够狠、不够坚定。”她倚靠在他肩头,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缓了好一阵才接着说道:“倘若你够坚定,新法早已促成;倘若你够坚定……我便是豁出去,也会留在你身边。”
她躺在他怀中,终是没了气息。
只剩残存的余音缭绕不绝。
姗姗来迟的太医宫人不安的立在一旁。
神宗揽着她依旧温热的身子,好久没动。
良久,他放下她,眼里没有悲恸,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平静的道了句:“贞妃薨了。”
然后直起身,独自缓缓的走出宫室。
那背影,被夕阳拖得很长很长。
爱吗?似乎谈不上。
不爱吗?一定不可能。
帝王的爱究竟是怎样的?
这是编剧的‘注释’,可这场戏拍完后,这个问题盘旋在每一个旁观的人心中。
他们俩,把这两个角色,彻底演活了。
演员倾夏
李导喊了声:“卡——”
打破了片场的寂静。
“很好。再来一条。”
一般李导这么说的时候就代表他很满意,但追求完美的性格让他想看看能不能拍出更好的一条。
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在导演出声前鸦雀无声,导演出声后才惊回神,实在是……这场是这部剧拍到现在,感情戏里最好的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