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到江祈有可能死去永远的离她开,她就浑身发冷,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只巨手紧攥似的喘不过气, 惶惶不可终日。
荷香骤然瞪大眼,惊诧的掩住嘴。
楚依珞垂眸道:“你也觉得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还跟他置气硬要与他分房睡很不讲道理, 很任性吗?”
她面上虽无太多的表情,声音却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荷香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夫人怎么会任性?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有所隐瞒,何况大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夫人生气是应该的。”
她的爹娘虽也是侯府下人,但她的爹就只有她娘一人,感情还很好,她爹几乎什么事都跟她娘报备,从不有所隐瞒。
侯府其他下人都笑她爹是个妻管严,但荷香却觉得她爹乐意被她娘管,日子过得顺心得很,一点也不像其他人说的那么可怜。
荷香从小耳耳濡目染,自然也不觉得她家小姐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错处。
“那么深的伤口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好……”楚依珞低低呢喃道。
荷香心底叹了口气,她家小姐虽然与大人置气,心里却还是牵挂得很。
“你明日拿着楚军医给你的玉佩去神卫武寻他,让他再过来给大人检查检查罢。”楚依珞道。
荷香微微笑道:“好。”
夫人在大人面前强硬的很,现在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时却又忍不住心软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您把这碗当归红枣排骨汤给喝了后奴婢便替您更衣罢。”
这当归红枣排骨汤是江祈离府前特意吩咐过荷香让厨房日日准备,还要荷香盯着夫人食用才行。
当归红枣排骨汤能调养气血,非常适合楚依珞如此气血不足的人食用。
楚依珞恹恹的看着那碗汤,语气带着难得一闻的任性:“没有胃口,今日便不喝了。”
“那怎么行,大人他……”
“荷香,我说我不想喝。”楚依珞抬眸,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幽冷。
荷香讪讪的住了嘴,只能无奈的将碗放回原位帮楚依珞更衣。
楚依珞上榻后,还未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沉入梦乡。
荷香也悄悄的退到外间的小床上打盹守夜。
而另一边的江祈则刚收到小厮传来的消息,说夫人已经在东厢房就寝入睡。
他点了点头摆手让小厮退下,随即起身往东厢房慢步走去。
江祈知道楚依珞在生他的气,所以当她强硬且一再坚持说要去睡东厢房时,他索性不再阻止。
江府这么大他的夫人想睡哪就睡哪,待她入睡后他再去陪她便是。
他离京多日,就连性命垂危之际想的也都是楚依珞,怕她难过还不敢回府,如今回了府他怎么也要将朝朝暮暮、心心念念之人拥入怀中才行。
东厢房平时并不睡人,虽然日日都有人打扫整理得干干净净却也十分冷清,就只有三两丫鬟守在外边。
江祈才刚推开外间的门,原本坐在小床上打盹的荷香便警觉性的睁开双眼。
她一见来人是江祈后蓦地呼吸一窒,连忙爬下榻,怯怯的福身道:“大人,夫人已经睡了。”
江祈薄唇紧抿、目光冷峻,直接略过荷香半个眼神也没给她,朝着里间走去,仿佛她并不存在般。
这世上的女子,他眼里素来就只看得进楚依珞一人。
待内间的木门再度被轻轻关上,荷香才敢大口呼吸空气。
夫人,不是荷香不阻止大人,是大人实在太可怕了。
荷香盯着内间的木门一小会儿,随即又溜上小床榻,继续打起磕睡。
房内的楚依珞睡得并不安稳,整个人翻来覆去。
兴许是江祈那道伤太吓人,楚依珞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他,她还可能是最后才知晓的那个人,当晚她就又做了那许久没做过的梦魇──
前世江祈被追杀他的杀手一剑刺入胸.口,险些命丧黄泉。
里间内,只见床榻上女子的鬓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颊上,细长的枊眉死死紧蹙,朱唇还微微轻启说着呓语。
江祈一进到屋内就见到楚依珞这般娇柔病弱的模样,心头蓦地一紧,立刻加快脚步大步流星的走到床榻旁。
才走近床榻,便听见她带着委屈又充满恐惧的哭腔,低声泣道:“夫君,不要丢下我……”
江祈身子陡然一僵,心脏跟着丝丝拉拉的抽疼了起来。
他立刻脱掉长靴上榻,小心翼翼的将又在做噩梦的楚依珞轻揽入怀。
睡梦中的楚依珞被拥入熟悉的怀抱后,微不可察的僵硬一瞬。
日思夜想的软玉温香终拥入怀,江祈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心里霎时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压根儿没注意到怀中香娇玉嫩的身.子一瞬间的僵硬。
江祈将她贴在脸颊上的鬓发塞往耳后,抬手轻柔地擦拭她额前汗水。
怀中之人又委委屈屈的哼唧了片刻,才又往他中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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