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篇--繁华过后,满目凄凉话从头
康熙十四年冬天,我坐着马车由阿玛亲自护送到神武门,自此与家人分离,开始了我的宫廷生涯。由于我阿玛是正四品护军参领,我被留了牌子,也因为我的父亲只是低下的四品小吏我不得圣眷,做了康熙帝表姐佟妃的侍从女官。
我能够做这个女官也是得了佟妃的照应,因为我在进宫前,家里私下与佟家有约定,倘若留牌又不得圣眷,便求皇上指婚与佟妃之弟隆科多为嫡福晋。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可谓不赖,即便我有秀丽的容貌,窈窕的身姿,可是就我的出身而言,在一众身份显赫的秀女之中确实不能算做出众。
转眼就是一年,我正踏踏实实的等着皇上指婚之时,一日被忽然光临探视佟妃病情的康熙帝看进眼里,当夜我只着中衣被太监用被子包裹着抬进了皇上寝宫,成了皇帝的女人。虽然我非常向往宫外海阔天空的生活,此时也只能认命。
佟妃知道后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快求皇帝给她弟弟另指了亲事,我成了一个笼罩在佟妃阴影下的小答应,自那夜之后,佟妃不再让我在她跟前伺候了,康熙皇帝也再没召幸过我,我成了营营皇宫女眷中一个最微末的女子。
十六年八月,佟妃被封为贵妃娘娘,储秀宫大事庆贺,我随着众人向贵妃祝贺,看着那热闹的场面,豪华的排场只觉得那一切离我是那样的遥远。
离开那与我不相干的繁华之地,漫步月下,我享受着秋月的爽朗,湖色的迷离,我的一声叹息引来了那个高高在上之人。
我的命运从此逆转,成了被频频召幸的女人,对此我有几份窃喜亦有几份不安。喜的是当朝天子青睐与我,这是皇宫女人梦寐欲求的荣宠,怕得是主宫佟贵妃娘娘不高兴了打压与我。
贵妃娘娘似乎并不见弃于我,反而赏赐我很多的礼品,越是如此我越是战战兢兢。
十七年初我被确认怀孕,贵妃娘娘为我请封了德贵人封号,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我产下了我的长子,那是一个健硕的婴孩,可是随即被人抱走交给了贵妃娘娘抚养。可怜的孩子,他还没睁眼看清楚他的娘亲是谁就离开了亲娘的怀抱!我因为思念那个混沌未开的婴儿,食不甘味,夜不成寐,当我要求看看孩子却被告知,月子里不宜劳累,叫我乖乖养调身子,等满月再说。满月了我再次要求看眼孩子,又被教养麽嬷以种种理由搪塞。好不容易被允许见一面孩子,可是却不允许我碰他一下,贵妃娘娘却可以堂堂正正的抱着我的儿子逗弄疼爱。我只能远远的看着。
看着那个小小婴孩对着贵妃甜笑,我霎时间犹如被摘了心肝般疼痛,撕心裂肺不足以形容我当日的感触。我泪水肆意却要生生忍下,悄悄吞进腹中。
我的乳母偷偷告诉我两个字,“忍,熬。”
我肚里流泪,陪着笑脸,看着生日之时呀呀学语的儿子叫贵妃为额娘,我偷偷应声,只当他是在叫我额娘。
胤禛满岁之日,我被册封为德嫔,十九年我产下我的次子,皇帝赐名胤祚,并格外开恩让我自己抚养。胤祚生日之后我被晋封为妃。至此我才暗暗吐了口气,我可以自己养育自己的子女了。
二十一年我有了我的第一个女儿,那是一个红唇似蕊,肌肤赛雪的女儿,可是我的笑口还没合拢,她便如花儿般凋谢。
十月我还在悲痛我的女儿早逝,贵妃娘娘传来了喜讯,我虽然处于伤心之中,却委实为他高兴,她盼了这么久总算如了愿,甚至心中盼望她能一举得男,这样子我的胤禛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
怀了孕的贵妃对我和蔼了许多,不再限制我探视胤禛,可是已经四岁的胤禛已经把贵妃当成亲生额娘,叫我德母妃。我看着我的亲生儿子倚在别的女人身边撒娇,我有瞬间的绝望。贵妃娘娘使人私下跟我传话,会慢慢告诉胤禛实情,此话让我心中多了分希翼。
可是二十二年上元佳节日,我被诊断出有了一月的身孕,贵妃对我态度有了鲜明的改观,我被再次拒绝探视胤禛。六月贵妃产下一个羸弱女婴,苍白的小脸,巴掌大小,似乎连哭声也比别的孩子小了许多,我暗暗揪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个孩子还没正式起名转瞬夭殇。贵妃娘娘哭的死去活来,看我的眼光中多了份怨毒,宫中随即传出是我腹中的孩子克死了贵妃娘娘的女儿。
我委屈,唯有期盼那个人对我的信赖,终于盼到了那人来了,可是他却告诉我,我的胤禛从此真正成了贵妃的孩子,严令我不得私下与胤禛往来并泄露他的真正出身,为了不引起贵妃的情绪波动,我被迁进了永和宫。这就是我的夫君?我一改之前的温良,拉着那人求他,我愿意在这里住侧宫,可是那个人不允许,我发了疯的哭诉,可是还是被人强行迁进永和宫,从此与胤禛隔绝开来,我想在偷看她一眼也就困难了。
被迁得当夜我动了胎气,凌晨时分产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皇帝为了安抚她的表姐妻子,自我迁进永和宫开始,从未踏进过永和宫半步,失望之余,我自此自我禁锢,除了去给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外,绝不乱走一步,专心教养儿子女儿,不想那一大一小让我伤心欲绝的男人。
二十四年,使我伤心的一年也是我风生水起的一年。八月胤祚忽然喊叫头疼,没等到拖拖拉拉到来太医实施抢救,六岁胤祚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不相信胤祚已经离开了我,抱着胤祚死死不撒手,谁要抢夺我的胤祚,我就与谁拼命,我在等待,等待那个负我之人给我一个交代,我要让他看看,我把他的儿子养的有多好,我要让他知道,因为他的不关心,我的儿子才枉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