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二十几人,整个朝堂空了一个角。
皇帝看着文武百官空出的那一大片角,更是气得哆嗦,他自诩多年来是个无功无过的帝王,可是没想到,前有十二年前和四年前两大旧案,后有月贵妃大案,再有河间驿站秋风山血洗大案未解,如今又来了这户部查出的千万两白银案。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在证明,他坐帝王治理的江山,何等失败?
剩余的朝臣,都白着脸,即便是孙丞相、王大学士也都蹙起了眉头。若是这二十多朝臣都被砍杀了,那么朝野就会空了一角,但不说以后何人还敢入朝为官,只说临时哪里找替补官员能胜任这些人所在的重要职位?
二人看向叶裳。
叶裳面无表情,脸色寡淡,看不出心中所想,对于皇帝因为他的奏折,一下子推出去斩首这么多人,像是无动于衷。
许云初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当即就将这些人推出了午门外斩首,连打入天牢的缓和机会都不给。他也看向叶裳,见他面色如常,他便也没出面求情,暗想着他必有后招。
多年来,国库亏空,掌管着国库钥匙的户部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皇上早就想整治户部,却无能为力,如今让叶裳代天子督管户部,要的就是要整顿户部,拔草带出淤泥,打开肃清朝局的先锋。
叶裳如今做的就是皇上所需所想,就是这把代天子治国的剑。
如今剑已出鞘,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如破月贵妃案一般,整个朝局都要震三震,满朝文武,也唯有他,能下得了手,查得出这样的大案,做得了这把皇上的治国剑。
叶裳背靠皇上,背靠宗室,有王府、苏府、江南叶家,更甚至燕北苏家撑腰,他不怕。
皇帝一连拖出二十几人后,一屁股坐在了金椅上,闭上了眼睛。
朝堂鸦雀无声。
不止孙丞相、王大学士、许云初看向叶裳,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剩余的所有人也都看向叶裳。叶世子不开口为这些人求情,他们都无人敢这时候出列触皇上霉头,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叶裳却像是没看见这些人一般,径自地从袖中拿出一卷卷宗,慢慢地翻看着。
两盏茶后,外面有人大声喊,“报!晋王求见!”
许云初眯了一下眼睛。
孙丞相和王大学士对看一眼,又看向叶裳,都露出了然之色。群臣也露出了然之色。谁人都知道,以晋王为首的宗室都心向叶世子,如今叶世子上奏折抖出十年间的三件大案,想必暗中知会了晋王前来为这些人求情了。
晋王虽然早已经不上朝,但是皇上十分敬重这位老王叔,一旦有需要,还是要请晋王出马的,比如半年前查灵云镇东湖画舫沉船一案。
如今晋王来了,看来这些人就算不能都保住,也能保住一半。
皇帝闻言,闭着眼睛道,“宣!”
一声接一声的“宣晋王上殿”的声音传了出去。
不多时,晋王上了大殿,对皇帝见礼,“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睁开眼睛,看了晋王一眼,沉声说,“王叔,你不在府中待着,何事匆匆上殿?”
晋王道,“皇上,老臣听闻皇上要斩二十几个朝廷命官,这……斩不得啊!”
“嗯?他们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窃国盗库,谋私取利,朕如何斩不得?”皇帝怒道,“若是王叔为了这事儿上殿为他们求情开脱罪责,便不用多言了,回去吧!”
晋王连忙道,“皇上,古往今来,历代帝王,也没有当殿斩杀这么多朝中要臣的,虽然这些人犯了重罪,但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皇帝大怒,“三件大案,一千五百万两国库雪花银,都被贪墨了。这还罪不至死?你晋王府多年来拿着朝堂俸禄,另外有经营店铺以及良田,一年能进出多少银两?十万有没有?”
晋王闻言立即说,“老臣……府里……每年进益也就这个数。”
皇帝怒道,“你每年进益这些,但花费多少?难道能超过这个数?可是朕的国库呢?十年时间,便流失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这么多,足以养一千五百个晋王府了。这些银子,没被赈灾,都被贪墨去了哪里?你不让朕杀他们?你说出理由?今日你来求情,朕给王叔颜面,只要你说出不能杀的理由足够充分,朕就放了他们也无不可。”
“这……”晋王看着皇帝,“皇上,今年以来,出了诸多案子,早先翻出了十二年前和四年前的旧案,朝野上下,哀哭一片,星河蔽日,足足月余,如今一连再斩杀这么多朝廷重臣,恐江山不稳,社稷动荡,朝政瘫痪,国将不国啊皇上。不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