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凤眼圆睁:“我现在是给你出气,你还拦着我?!”
杨戬苦口婆心,温言婉语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但是,他们毕竟是天庭臣子,你在天庭公然殴打大臣,我怕玉帝会因此怪罪于你。”
“这还差不多。”琇莹抿抿嘴道,“你想多了,我才不怕这些。我师父说了,准圣以下随便杀,准圣以上叫他来,今儿个就算捅死他们全部,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全部都做一具莲花化身,反正我们碧游宫有得是花花草草!”
狂成这个样子,当年金灵圣母,如今坎宫斗姆都不敢这么说话。杨戬默了默,正要再劝,却被女儿一扭肘挣开,几个师弟也早已义愤填膺,冲将上来。
金吒祭出遁龙桩,木吒持吴钩剑,杨任云霞扇一扇,滚滚热浪先至,殷郊殷洪两兄弟法宝皆被师父收走,无宝可用,便跟在后面。土行孙现在都没回过神来,他扶住哪吒,拦这边也不是,那边也不是。
杨戬眉头紧蹙,眉心天眼一绽,银辉万丈,先挡云霞扇,手中三尖两刃刀当空刺出,正与吴钩剑相撞,刀剑相碰,火花四溅。
“这里可是天庭!”杨戬厉声喝道。
“那也是你们伤人在先!”金吒冷笑一声,疾疾施法,遁龙桩刺入杨戬身后,迎风便长,三铁圈寒芒乍现,就要扣住杨戬。
琇莹一惊,直接从胸口衣襟扯出一物,饰以七宝,灿如明霞,乃是一只长命锁,用五彩丝绦穿好,挂在女孩衣襟内,贴身放着,因而就连寸心都没见着。
杨戬此刻只觉脖颈、腰际与脚踝被死死扣住,越勒越紧,正待用八/九玄功脱身时,铁圈却猛地松开。遁龙桩霎时光华褪去,直缩成三四寸的木棍,骨碌碌滚回金吒脚下。
“这、这怎么可能?!”金吒惊怒交加,捧起法宝,不敢置信地看着琇莹掌心小锁。
杨戬回身一看,也是一惊:“穿心锁?”
“眼力不错。”小公主嘴角一翘,猛地举起那锁,锁下九鎏东珠,霞光乱舞,如飞云掣电,不过瞬息,金吒、木吒、杨任、殷郊殷洪两兄弟,并同最后的哪吒和土行孙都被击飞,重重摔出一丈来远,口吐鲜血,居然不是一合之敌。
哪吒捂着胸口在,挣扎着爬起来:“这究竟是何宝,居然如此厉害?”
殷郊恹恹道:“你刚刚聋了吗,是穿心锁啊。我听师父说过,通天教主随身之宝,多用于擒拿暗算,一旦祭出,饶是大罗金仙也枉然,更何况是我们几个。”
“怎么样?”琇莹背着手走上前去,“现在还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反下天去,修改天条易如反掌吗?上下嘴皮一碰说大话谁都会,可坚持百年为众生造福,却难得多!”
一众人面色不虞,却无一人有再说话的力气。
杨戬虽心有不忍,但毕竟大局为重,任由琇莹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扬长而去。
寸心正坐立难安间,就见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归来。
“怎么样,没出事吧?”寸心急急上前,一手挽住一个上下打量。
杨戬摇摇头,温言道:“没有。”
“没有?”寸心担忧道,“没有你们俩脸色怎么这么差?”
“被一群疯狗咬了。”琇莹气鼓鼓道,“璟哥哥,你整理的如何,我马上就来,赶快把天条改好,给那群傻子好好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风风火火跑过去,一下坐在敖璟身边,翻开卷宗,伏案疾书。
寸心惊讶地望望杨戬:“一群,来得不止哪吒吗?”
杨戬心下无奈,默默点了点头。
了解事情始末后,三公主还委实担忧了几日,这一下就将天庭的武将打了大半,若是事泄,玉帝问起,又该怎么交代。
然而,玉虚弟子显然比寸心预料的要注重颜面得多。大家回去各自疗伤,虽说内里不知道,面上总归是无虞。
显露不对的,反而是打人的杨琇莹。
铜鎏金兽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琇莹目若寒星,手中下笔不停,伏案疾书。寸心亲捧小茶盘上前来,将一碟碟的点心摆在案上,见她又是这种打了鸡血的样子,不由叹道:“休息一会儿吧。”
琇莹抬头一笑,塞了一块杏仁酥进去,吃得两腮鼓鼓,宛若小松鼠一般。
寸心看得一乐,戳戳她的腮帮子道:“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
小公主咕噜咕噜灌了一杯茶下肚:“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对了,娘,那边,他天条修订怎么样?”
寸心一怔,似笑非笑道:“你又不是个哑巴,更是长了腿,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琇莹被堵得一窒,“那他也不是哑巴,他腿比我长多了,他怎么不来自己和我说呢?”
“他怎么没跟你说?”寸心点点琇莹额头道,“他昨天中午跟你说了半晌,还把你这边的资料都分过去一半。现在,你又不认帐了,你就不能主动去和他说说吗?”
琇莹嘟嘟嘴道:“说不出来,我一看到他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啊,那你照镜子时是不是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啊?”寸心掩嘴轻笑,揶揄道。
“娘!”小公主恼羞成怒,“又不是我想长得像他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像他!”
“可是,你处处都像他。”寸心笑得眉眼弯弯,意味深长,“不信?你答应陪我出去玩,我就给你证明证明如何?”
琇莹一愣,摆摆手嫌弃道:“不了,我一点儿都不想证明。”
“那就当陪陪娘,好不好?”寸心侧身坐在琇莹身边,委屈道,“自上了这天庭,娘比坐牢还憋闷。你、你璟哥哥,还有那边那个他,成日忙得晕头转向,娘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娘不想呆在这里,你陪娘回西海好不好?”
“可是……”看着这案上文书成山,想想改天条的进度,还有玉帝的三日一问五日一探,琇莹为难道,“娘,事情太多了。若我跑了,璟哥哥就要受累了。等天条改完了,我们马上回家好不好,你再忍一段时间。”
“如果我不想忍呢?”寸心冷下脸来,“如果我非要回去呢。”
琇莹一愣,母亲从来没有这般冷言冷语过,她本该即刻答应,可是眼下这个时候,出了斗牛宫,她一举一动便被无数人盯着,现在回西海,太危险了。
琇莹抱住寸心的胳膊,柔声道:“可是娘,你现在必须忍,不想忍也要忍。万一走漏风声,那就是前功尽弃,那边那他,这么多年的苦可都白吃了。”
“那我也想回家,我就是不想呆在这里!”寸心挑挑眉,仍旧固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