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闲着没事,一路上一直按着他那个口型说话。
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书念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她才一鼓作气地跑上二楼,迅速打开门后反锁。
她喘着气,一直喃喃的低语在此刻发出声来:“不要被别人欺负。”
书念愣了下,重复了一遍,依然不太敢相信。只觉得谢如鹤不会说这样的话,但这话却跟他的口型完完全全重合上。
书念发了会儿呆。
很快就按照平时的习惯做事,检查门窗,煮速冻饺子,洗澡,洗衣服,对着电视练口型,看剧本……等书念折腾完了,已经快到第二天凌晨了。
她开着大亮的灯,趴在床上玩手机。
想到今天在厕所听到的名字,书念抓了抓脸,犹豫几秒。她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阿鹤”两字。
书念不太关注这方面,歌也很少听。
看百度上显示的,她才知道阿鹤是近几年很火的一个独立音乐人。
从五年前开始在网络平台发表自己的作品。
出的第一张专辑名叫《吾念》,因为没有推广渠道,前期基本没有任何粉丝。可他似乎也不在意这些,就自顾自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二张专辑里的《难以自控》,被某个大火的游戏主播在直播时播放,而渐渐被人发现,变得小有名气。
随着每张专辑的出版,他的名气越来越大。
近两年开始,自己基本不再唱歌。转幕后,专心创作。名字大多出现在其他人的专辑里,是里边的作曲人,编曲人,偶尔还会填词。
书念抿了抿唇,播放了那首《难以自控》。
前奏不算漫长,风格抒情致郁,能听到各种杂音,不知是由什么发出的。很快,一片喧嚣瞬间静谧下来。在此安静中,阿鹤的声音响了起来。
书念的眼睫动了动。
如她所想,是谢如鹤。
他的声音顺着节奏拉长,低沉空灵,一字一句带来的都是幽暗而绝望的情感。气息浅浅,曲如其人,利落干净。唱歌时,声音辨识度极高。
在这样致郁的歌的环绕下,书念的心情却好了起来。
书念在他的声音中渐渐有了困意。
陷入深睡之前。
书念莫名又想起了谢如鹤说的那句话。
——“我跟你不同路。”
……
距离李宏进医院的事情过了好几天。
因为自己那个主观而莽撞的举动和话语,书念反思了很多天。最后勉强得出一个结论,觉得自己是年纪太小,很多事情无法考虑周全,是值得原谅的。
她每天都在给自己强调好几十遍这个结论。
但洗脑还没成功,这话就被同班的陈翰正打破。
陈翰正跟李宏的儿子李超关系好,然后陈翰正又整天来缠着书念说话。就让书念清楚了一件事情——在李宏进医院之前,那辆单车的刹车就已经失灵了。
时好时坏,李宏为了省钱,直接就没去修。
陈翰正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还叼着支笔,带了讥笑:“命运对他可真是不薄啊,省来的钱全花在医院里,还他妈得倒贴。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有这种爱好,喜欢花钱受罪。”
书念沉默着。
陈翰正觉得反常,按往常来说,她一定会皱着脸,老成地教训他不要说脏话。可此刻却一句话都没说。
陈翰正有了点危机感:“你怎么回事?”
书念抬头:“?”
“骂我啊大佬!”陈翰正大吼起来,“你怎么不骂我了!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他妈不听!!!”
“……”
书念心事重重,没什么心情搭理他。但她还是认真地反驳了他的话:“我从来没有骂过你,我都是在教育你。”
“……”
“还有,变心,情情爱爱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书念皱眉,“才多大年纪,脑袋里怎么装的全是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这次变成陈翰正沉默。
良久,他因为无言以对,扯着嘴角直乐:“果真是他们说的,十三岁女老头。我真心长见识了。”
书念没理他,趴在桌面上,看向窗外。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书念突然注意到操场上奔跑的一群少年,他们身上穿着的蓝白色条纹校服。她突然抬眼看向陈翰正,神情若有所思。
陈翰正莫名有些虚:“行行行,我不说了成吧?别这样看我。”
书念睁着圆眼,想着那个“最美初中生”的模样,问他:“你知道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吗?不知道是哪个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