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高山,落日林人才发现他们身处于谷地, 便就将这里唤座落日谷, 让熟悉的故土地名,跟随着他们的迁徙而迁徒。
这座葱郁的大山内部,藏着深不可测的溶洞,落日林人居住在昏暗的洞穴主厅,采光来自洞口。在洞穴里, 他们再也看不到星辰,晨曦也不会从头顶倾洒下来。
受伤的猎人们,到这里才得到真正的休养,他们或躺卧在主厅烤着火,或坐在洞口,身披阳光,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雍易和夜辰喜欢坐在洞口晒太阳,以致采集的人们,远远看到他们俩的身影就感到安心。执朱矛的雍易,已是一位朱矛勇士,在率领族人迁徒的路上,他起到领导的作用。连可怕至极的蓝脸人他都能打败,何况是路上偶遇的几头不知好歹的猛兽,但凡遇到朱矛易,都成为了烤肉和肉羹,皮子制革。
夜辰的射术也是相当惊人,有次他就这么坐在洞口养伤,见到远远的山腰上一头野猪在撵人,他拉动长弓射出一箭,直中野猪的心脏,一箭毙命。
不知不觉间,落日林的人们习惯了他们俩人总在一起,也很欣慰有他们的庇护。
一路上,雍易的伤好得快,夜辰的伤好得慢,只因夜辰是脚伤,他拖着伤腿一直跟随队伍赶路。暂居落日谷后,夜辰才逐渐康复。
受伤的人中,伤势最严重的当属狗牙,他卧在主厅里,身边总有他的妻子在照顾。狗牙那条狗来到落日谷后,便就满山乱跑,跟在黑獾或者长脚亦身旁,协助捕猎。
朱矛崖的伤情恢复缓慢,但他的身姿依旧英拔,他常在洞穴中走动,有时晒晒太阳,有时陪伴巫采。曾经两人遵守西山洞的习俗,因个自身份在外人面前得疏远,但离开西山洞后,两人总相伴在一起,相互照顾。
灰鸦来到落日谷后,身体彻底康复,他常护送采集队伍。迁徒路上,受伤的他,得到朵朵的照顾,简直幸福得不行,后来两人果然在一起了。
天近黄昏,夜辰单独一人坐在洞口,他见狩猎的队伍回来,立即起身,迎了上去。雍易执着朱矛走在队伍前头,肩上还扛着一头野猪,他的身后是长脚亦和羽环虎等人。
猎人们总能猎到猎物,虽然时常要走很远的路。
夜晚,一大群人聚集在火坑边进餐,落日林人将庞大洞厅充斥,他们是个人口众多的族群。有不少孩子,也有几个女人有身孕,在冬日或者明年会生产,日后将有更多张口。
莫蒙的妻子也怀孕了,她常跟在阿桑身边,照顾小孩,或者烹饪食物,不必出去采集。她有个死在虎王岩的丈夫,落日林人很感激莫蒙,由此也特别善待她,她的食物不曾匮乏过。
快到秋日时,巫采和朱矛崖等人,开始商议继续南下的事,雍易和夜辰认为可以先派支小队去前方打探,找寻到长弓族人的居住地,并且在大河之畔觅得一处适合部族聚集的地方。
探路小队最终决定由夜辰和黑獾带队,队中有羽环虎、狗牙、黄鱼,总计五人。迷茫的前路,夜辰的预知能力,能让同伴们躲避灾难,而黑獾在野外的勘察能力无人能及。
要是换做以前的雍易,大概会闹着要跟随,他不要和夜辰分离,但这次夜辰的出行,他却是同意的。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夜辰外出探路,他则是留守部族,他们承担着各自的职责。
出发前夜,夜辰和雍易待在山顶,坐于火堆旁,他们头顶是璀璨的星光,静静相伴,没有任何族人会上来打扰他们。
夜深人静,山顶呼啸的风声盖过了虫鸣声,还有沉沉的喘息声,虎皮下的两人未着片缕,如胶似漆相缠。夜辰抓住雍易的绷紧的手臂,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天上的星辰,他的意识似被吹散的沙尘。
汗水涔涔的两人,将对方勒进怀里,直到夜风吹走了他们额上的汗水,带来几分凉意和清明。夜辰从雍易的身下爬起,他背火坐着,任由月光倾洒在他身上,他垫在地面的皮子拧成了一团,仿佛在倾诉这两人适才何等的激情。
雍易跟着起身,他从背后将夜辰抱住,如以往那般将下巴支在对方身上,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从不遮掩他对夜辰的迷恋。夜辰垂眸,抬手去摸雍易的脸,两人耳鬓厮磨,嘴角轻轻蹭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山上的树木落光叶子时,我们会回来。”夜辰呢喃。
雍易拉来虎皮,将夜辰裹住,山风快速吹干了他们身上的汗水,带来寒意。
“要好好回来。”雍易搂住夜辰的腰身,这一路会有野兽,甚至有敌对部族,“你要是不回来,我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