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学、初中和高中教学楼外,巴尔的摩贵格会学校还有着非常完善的各项设施,包括音乐教室、舞蹈房、健身房、体操馆、摔跤室、网球场以及五个完整的运动场。
这所十二学年制的贵格会学校在全美都赫赫有名。
虽然此时已经进入圣诞假期,但小学入学事宜的负责人依旧等在办公室门外,她对汉尼拔的态度很是热络,校友之一的州参议员布鲁德斯先生可是特意致电学校询问入学事宜,巴尔的摩贵格会学校当然不会拒绝。
即使入学年龄规定为六岁,而此时的维斯帕·林德年仅五岁。
负责人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职业女性琳达·琼斯,她一头漂亮的棕发,令维斯帕羡慕不已。
看得出来,她对维斯帕很是喜欢,毕竟除了一些特例,没人会不喜欢出奇漂亮精致的金发小姑娘。
“巴尔的摩贵格会学校提倡真理、平等以及用平和的手段来解决矛盾,校园里一直保持着包容、尊重和支持他人的气氛,”琳达·琼斯对汉尼拔·莱克特露出得体的微笑,“如果您考虑到维斯帕今后的升学事宜,本校更加具有良好的环境,近年来本校sat的平均分数高于全国平均分400分以上,每年16%的毕业生在全美荣誉学者奖金竞赛中获得优异成绩,包括哈佛、耶鲁、宾夕法尼亚大学、普林斯顿等名校的就读率为22%.”
1953年的此刻,还并没有出现常青藤联盟,不然琼斯女士大概会详细的为五岁的维斯帕讲解爬藤率。
维斯帕眨眨眼,美国人还真是一出生就考虑读名校进华尔街走上人生巅峰诶…
汉尼拔似乎无论何时都是风度翩翩且优雅有礼的,他看着一头如瀑金色卷发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喜欢这里吗?”
维斯帕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网球场很漂亮。”
刚才介绍了一堆校训、学术氛围、sat、荣誉竞赛、名校就读率的琼斯女士:……她有点方。
汉尼拔笑的纵容,对负责人女士得体的点头致意,“圣诞假期结束后,我会来办理维斯帕的入学档案。”
维斯帕在被汉尼拔牵着离开前,还不忘对琼斯女士打招呼道别,顺便诚恳真挚的说了一句,“您的棕发真是太迷人了,女士。”
她声音里对琼斯女士真诚的喜爱令汉尼拔微微蹙眉,但他很快便将心头隐隐的不满压下。
而琼斯女士则喜出望外,毕竟得到一个五岁小姑娘的由衷赞美,谁会不高兴呢,“你会在这所学校遇到一生最好的朋友与伙伴,维斯帕。”
维斯帕晃了晃牵着英俊年轻绅士的手,声音奶声奶气的,“我已经遇到了,是汉尼拔。”
年轻的莱克特先生挑眉,弯腰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我的荣幸,林德小姐。”
琼斯女士觉得,这一定是她遇到过最可爱的一对兄妹,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个人一个是高功能反社会人格患者,一个是游刃有余的感情骗子。
从学校出来,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行驶路程,便来到了汉尼拔的居所,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独栋别墅,显露出高雅的生活品味,别墅的庭院被他打理的极其精致华美,雕花的黑色铁门此时正紧闭着。
汉尼拔·莱克特为她推开雕花铁门,维斯帕走近庭院后,便闻到了一股馥郁的清香,她抬头望去,浅蓝紫色的花朵映在鲜绿色的复叶上,有一种奇妙的美丽味道。
“是蓝花丹,”汉尼拔为她折了一支,蔓状开散的花朵十分漂亮精致,“你可以将它放在餐厅的水晶花瓶里。”
维斯帕接过来拿在手上,接着牵上他的手,神情有点没精神,“我想睡午觉。”
没错,睡午觉,这个见鬼的、动不动就疲累的五岁身体需要睡、午、觉。
汉尼拔抱起她走向大门,维斯帕顺势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变的好沉。
“咔嚓——”
随着一声钥匙转动的声响,维斯帕已经乘坐着她的“专属座驾”进入住宅,这里每一处都很整洁,布置精美华丽,却丝毫不显得过于奢侈,只会让人感觉到主人出众的品味。
别墅整体是典雅的墨绿色色调,最为让人咂舌的是二层的办公区,极宽大的书柜摆满图书,环绕而立,有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
浅蓝色的沙发是漂亮复古的巴洛克风格,但汉尼拔却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抱着靠在他怀里撒娇的金发小姑娘进入卧室。
午饭后在商场选定的床需要在下午送到,而客房近日无人打扫,他的卧室是维斯帕午睡的唯一选择。
她小小的身体陷进大床里,粉嫩的小脸白皙细腻,金发卷发在阳光下闪着细细的光,简直像是教廷壁画上的小天使。
汉尼拔轻轻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脸蛋,和他想的一样,简直比棉花糖还柔软。
午后过于刺眼的阳光似乎让她睡的有些不安稳,汉尼拔起身为她拉上红白相间的落地窗帘,略显昏暗的光线显得私密安全,能令她睡的更加香甜。
汉尼拔并没有午睡的习惯,但他担忧维斯帕曾在孤儿院被提起的噩梦问题,于是半躺在了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短暂的休憩。
但很快,他便听见空气中传来了小姑娘略带哽咽的声音,“…papa…maman…莉娜。”
维斯帕沉溺在梦魇中。
她眼前的场景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法国,她被卡在一辆轿车的后座。
驾驶位与副驾驶位上周身鲜血淋漓的人分明是她的父母,但他们的穿着,却是生活在五十年代的巴黎人打扮。
她看向身侧,几乎是瞬间便被逼出眼泪,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莉娜,她金色的短发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在黑暗中被鲜血染成了黑色,“莉娜,莉娜。”
她拼命伸长手臂想触碰莉娜,却被推挤的变形的轿车卡在了角落,无法移动分毫。
她哽咽着逼迫自己认清这并不是她的父母与莉娜,他们分明是与她相隔半世纪的法国人,但相同的面容与遇难场景让她几近崩溃。
维斯帕痛哭失声,她无力承受悲剧的重演,每一分一秒都让她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papa——”
“maman——”
为什么要让她孤身一人的活下来。
“莉娜——”
那是她最爱的妹妹,她们一起出生,为什么不能一起死去。
“维斯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