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什么,只应下了女友的要求。

贺飞章和白薇都是本市人,且高中时期就是同班同学。在高二下半年确定了恋爱关系后,两人对未来规划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激烈讨论,最终决定互相努力,第一志愿全都报本市的严京大学。

一年后,两人全都过了一本线,顺利进入严京大学,算是实现了当初的约定。只不过填报志愿的时候,贺飞章填了严大的外语学院,白薇填的则是文学院。幸而是同校,两个学院离得并不远。

两人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白薇爱披着长发,喜欢穿长裙,又长时间受书卷文字侵染,浑身透着股书卷气,很有些文艺女青年的味道。她低头凑过来的时候,贺飞章隐约便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她每天都有临帖的习惯,贺飞章记得她上学期末的时候,还在临摹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

这香气若在从前,他必然觉得是暗香盈袖,怦然心动。然而现在闻到,却只感到莫名烦躁,这使他不得不放下筷子,一手扶了扶镜架,以掩饰满脸的不自在。

没想到白薇却比他想的还要敏感,看他放下筷子,便问道:“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哦。”

“不,我没事。”他越来越焦躁,索性起身:“你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白薇忧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然而贺飞章并没在意,飞快转身,穿过大半个饭馆钻进小小的卫生间。关上门,他立刻气息不稳,开始烦躁地在这个狭小空间里走来走去。

焦躁,憋闷,暴虐,以及一丝恐惧。

这些情绪瞬间侵袭他的感官系统,混乱又清晰。

卫生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混杂有旁边厨房飘出来的油烟味,他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步走到水池旁,他摘掉眼镜,快速打开水管,捧起冰冷的自来水拍在脸上,似乎这样便可以将他心中的躁火浇息一样。

“呼……”如此反复几次,贺飞章抬头,单手将额发全部向后捋。镜子里的青年睁着一双暴戾的双目,青筋在额角跳动,看起来危险又狰狞。

郝医生的治疗并不彻底。

贺飞章将左掌按在右手腕上,闭眼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躁动。

如果有活人在这里……门外就有很多……

“咚咚”身后传来敲门声。

“里面有人吗?”一个男声在外面喊:“哥们儿快点儿啊,我要等不及了!”

贺飞章呼吸一促,将手撑在墙上。

但就在这时,所有负面情绪突然一扫而空。仿佛刚才全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贺飞章有点迟钝的又吸了口气,身后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贺飞章慢慢从墙边站好,睁开眼,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接着他又慢条细理的将镜片上的水滴抹去,戴上,这才平静地转身开门。门外的男人捂着肚子进来:“哥们儿你也太慢了,唉我快憋不住了。”

贺飞章对他笑了笑:“抱歉。”

走回去的时候,他还在默默思考:真的是白薇身上的香味刺激了我吗,为什么我会对这味道产生反应?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白薇,那又是什么在诱发我内心的情绪?

急切,想要反抗爆发,又有恐惧。究竟是什么,能够引起这么些情绪的迸发呢。

直到回到座位,他仍想不出所以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叮!玩家贺飞章取得第一滴血!

叮!玩家贺飞章正在大杀特杀!

叮!玩家贺飞章已经无人能挡!

叮!玩家贺飞章超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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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包: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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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飞章安静如鸡:……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呢。

第12章

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这病真的只是被遏制了,随时可能面临爆发的困境,搬去周放那里非常有必要。

如果不是因为长期旷课会被通报家长,他简直连学校都不敢来了。

这时,白薇看他鬓角还滴着水,便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担忧道:“你脸色真的很不好,上周还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飞章,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坏掉了吧。贺飞章心里自嘲,嘴上却只是说:“暑假不是出了趟门吗,水土不服吧。”

“小薇,我问你个事儿。”他心里有些忐忑,酝酿了一下说:“你觉得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啊?”白薇看了看他,莫名其妙:“你是问我你这新造型吗,丑得突破天际算不算?”

贺飞章无语,又引导她:“你不觉得我最近情绪不太好吗?”

白薇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看着他,小心地措辞:“我们是有一个暑假没见过了,陌生感确实有一点。飞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暑假去相亲那事儿……还生气啊?”

贺飞章:“……”

什么……在他每天去精神科医生那儿报道的时候,他的头顶已经不知不觉绿成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