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雀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石头的棱角压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沉闷了一节课,下课后什么都不想说,回到座位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
手机里一条消息都没有。
蒋洛都没有再给他发消息了,他点开微博去看,微博上还在吵,热搜升的飞快,霍连山的黑料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都爆出来了,甚至还有个人家庭住址以及霍连山的家庭情况,楚青雀一眼扫过去,觉得那些料有的真有的假,但正是因为真假参半,所以大部分人都信了。
当然,霜晨也在第一时间反击了,各路水军搅和在一起,一个微博吵得乌烟瘴气。
楚青雀这回倒是点开霍连山的微信了,只是霍连山完全没理睬他,没给他任何消息,他想了想,霍连山现在应该还在参加比赛吧。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把手机塞回桌堂里,不想再看了。
一上午的课上完,楚青雀的手机依旧没收到任何一个消息,就算是网上都炸翻了天,霍连山也没给他一个解释的短信。
楚青雀最开始是胸口发堵,不开心,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还说唱歌给他听,结果事情闹得这么大,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也不和他主动说说之前的男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温离和蒋洛都不跟他说。
楚青雀有心去问一问蒋洛,又觉得有点问不出口。
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自尊心,之前只是不敢联系霍连山,不敢看霍连山,现在却觉得他只要联系了霍连山就像是输掉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似得,所以绷着一口气,就是不去碰手机。
这种状态持续到中午放学,楚青雀出了学校,爬上自家的车,司机开车的时候还和他说:“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吗?”
楚青雀不想说话,沉默的摇了摇头,只是缩在后座上第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手机,依旧没有人联系他。
楚青雀憋着一口气,开始刷微博。
微博上已经炸开锅了,经过一个上午的发酵,霍连山的粉丝已经把各个营销号骂的抬不起头来了。
“又在这yygq?哥哥才刚红没一天,谁这么坐不住啊!”
“我和你妈还天天坐一起搂搂抱抱呢,那我是不是你爹啊?”
“挂个gay吧是什么意思?抨击人家性取向吗?醒醒,朋友,大清亡了!”
“你家住臭水沟子边儿吧管的太他妈宽了啊!”
楚青雀看的微微咂舌,心说才一个晚上的时间,霍连山居然就有了这么多粉丝。
除了粉丝战斗力强之外,还有霜晨的声明,刘姐在第一时间就澄清了,并且直接出示了律师函,所以很多营销号都怕了,没有再继续转发。
他不知不觉就刷了一路的微博,司机停车的时候,楚青雀才堪堪回过神来。
看起来,霍连山现在的状况还可以,虽然这个丑闻给霍连山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并不算是致命。
楚青雀想着,心里有些恹恹的,不太高兴的把手机收起来,下了车,回家里吃了饭。
他的心情到现在变的有点诡异,明明霍连山没事,他应该高兴一些,但却又高兴不起来,脑子里都是霍连山和那个人的几秒动图,偶尔还会想起昨晚上的山雀。
山雀,山雀。
楚青雀烦躁的“啊”了一声,抓了一把头发,吃过饭后重新回到他的床上窝着,团在床上抱着莫名的心情继续开始刷微博。
明明他随时都可以联系到本人,但是他却就是不想联系,所以一直在微博上抠细节,反复搜索霍连山的消息。
结果他才刚搜出来一点,微博突然刷出来了一条新的视频。
是霍连山在表演过程中被台下观众扔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铁保温杯,正砸中了脑袋,表演都中断了。
视频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台上还有灯光闪烁,具体的什么也看不出来,楚青雀当时在被窝里躺着呢,一看到这消息“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震惊的重复播放着看。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
霍连山受伤了吗?
保温杯被那样扔一下,砸在脑袋上会很痛吧。
他才想到这里,门外突然被人敲响,楚青雀无意识的从嘴里溢出来一声“进”,门外的保姆笑着进来,高声说:“今天先生来电话,说晚上您有空的话去一下太太家里吃饭。”
楚青雀原本正在神游,听到“先生”的时候惊了一下,听见“太太”的时候又惊了一下,缓了好几秒,才问:“爸爸还说什么了?”
“先生说,今天是您二姨的生日,他在国外回不来,所以叫您过去热闹热闹。”保姆回:“吃个团圆饭。”
楚青雀心里一松,记起来了。
他二姨生日确实是在五月下旬。
楚父跟周家的关系很密切,以往逢年过节如果在b市就会上门去送礼,和周家人吃顿饭,哪怕楚母去世后依旧没停过,两家关系还是十分热络。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楚青雀以前才一直坚信他父母关系和睦,只是现在再回头想,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少了。
“去吧。”楚青雀勉强从霍连山的事情上拔出神智,挠了挠下巴,说:“准备礼物了吗?”
“准备好了。”保姆递过来一个礼盒,说:“是先生的秘书刚才送过来的。”
楚青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钻石项链,看上去应该是定制款,很好看,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泽,楚青雀看了一会儿,关上盒子,轻声回了一句:“知道了,我今天晚上放学后会去的。”
保姆离开之后,楚青雀盯着面前的盒子看了许久,最终才拿出手机,悄悄的划开了霍连山的对话框,狠狠地鼓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打字,他打来打去,从“在吗”打到“在干吗”,从“我看到视频你受伤了”打到“你怎么样”,怎么读都觉得不通顺。
最后,他手一抖,打了一个“。”发了过去。
——
收到楚青雀的消息的前五分钟,霍连山正在休息室里,坐在沙发上休息。
彼时正是下午一点多,霍连山的半张侧脸被阳光照得清俊明朗。
休息室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练习生,跟他一个队的,正拿着一个毛巾递给他,霍连山接过,随意往头上一摁——他额头上有一块青肿,是刚才被砸的。
“霍哥。”旁边的小队员刚想说什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刘姐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在打电话。
“是,是,谢谢谢谢,刘二哥,真的谢谢你,太不好意思了,又让你帮忙。”
“肯定的,下回一起喝酒。”
“是,放心吧二哥。”
进门来时刘姐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但是电话一挂,她脸上的笑顿时没了,严肃的看向霍连山。
一旁的练习生低咳了一声,轻声说“霍哥我先出去了”,然后快步走了。
他一走,刘姐就坐到了沙发上,坐下之后倒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而是语气平淡的说:“热搜都压下来了。”
霍连山垂着眉眼,低声说:“谢谢刘姐。”
顿了顿,霍连山又问:“他们手上应该还有其他的料。”
霍连山在酒吧唱歌也有两年了,如果别人有心,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放心。”刘姐提到这儿轻蔑一笑,翻开包里,当着霍连山的面儿抽出一根烟点上,一边抽一边说:“其余的黑料都被我压下来了,张华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他手里的明星也不干净,都有黑料,真把我惹急了我全抖落出来他也受不了,他不敢跟我同归于尽。”
这次为了霍连山,刘姐可是下了血本了,多年老关系都找上了,这虽然跟楚青雀有些关系,但实际上,更多也是为了自己。
她很久没见到这样有潜力的年轻人了。
虽然为一个年轻人赌上这么多有点冒险,但放着这么亮一颗新星不收,刘姐又觉得舍不得。
烟味儿飘过来,霍连山牙关喉头也跟着发痒。
他闭了闭眼,后脑靠在沙发上,昂着头,喉结对着窗户,半响,微微张口,声线发轻的说:“谢谢刘姐。”
兴许是看霍连山情绪低沉,刘姐吸了一口气,鼓励他说:“连山,你是很有希望的,眼下只是你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罢了,等你以后成功了,你就知道了,他们说你什么都无所谓的,你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万事开头难,日后,你总能好的。”
霍连山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他的头从沙发上昂起来,垂着眉眼,疲惫冷淡的“嗯”了一声。
刘姐还在说,越说越兴致勃勃。
“你这次的黑料也不算是全无好处,我们打出了你地下歌手的名气,你以前舞台表演的视频也被传出来了,还是好评多些,至于那些黑料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你不用担心,毕竟是他们凭空泼脏水,没人能真的泼脏你。”
“这次回去之后叫你的朋友们都收敛一些,不要传你的事情,还有,公司不排斥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才刚出道,谈恋爱的话要和公司报备。”
“还有你这次受伤,也不算是白受,你的粉丝们都很心疼你。”刘姐说着说着手机突然响了,她瞥了一眼,摁了静音,掐灭烟蒂起身,一边起一边说:“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在刘姐关门的时候,她顺势瞥了一眼霍连山,正看见霍连山独自一人坐在烟雾缭绕的休息室里,木然的像是一尊石像,连悲喜都显得多余。
有那么一瞬间,刘姐觉得霍连山好像根本不在乎什么比赛,热搜,从早上事发到现在,把她急的团团转的热搜好像连霍连山一根神经都拉扯不动一样。
下一秒,门已经被刘姐关上了,她的注意力又被手机吸引走,也就没再关注过休息室里。
霍连山继续像是石像一样坐着,满室寂静,好像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直到某一刻,霍连山的手机颤了一下。
这一颤像是将霍连山藏在石像里的灵魂都跟着震醒了似得,霍连山的手往兜里一探,飞快的拿出了手机,但是却僵住了不看,过了好几秒,他才翻开手机来看。
他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像是不认识这个手机,不认识这个页面了似得,又像是根本没看懂,总之过了片刻,他退出了页面,直接摁了号码拨打过去。
手机拨通的一瞬间,霍连山想,还好,没被拉黑。
像是上一次的滋味儿,他不想再尝第二遍了。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霍连山也搞不太懂自己在想什么,像是站在断头台下面,等待宣判一样。
过了几秒后,电话接通。
“喂?”霍连山一开口,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的要命。
“喂。”电话那头,楚青雀的声音过了好几秒才传过来,他声音不大,犹疑中还带着点委屈,化成一根细丝线,顺着霍连山的耳朵爬进去,爬到他的胸口处狠狠地一缠。
霍连山耳廓一震,连带着心头都跟着震起来了,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捻在了一次,觉得他不过是听了一个字儿而已,却好像把春夏秋冬都走了一个遍,僵硬的身体仿佛也跟着复苏,从昨晚到现在,霍连山终于觉得心头一松,靠上了沙发。
“喂?”霍连山又说:“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手机那头,楚青雀哼唧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了一句:“是啊,我看到你表演受伤了,你现在有好点吗?”
霍连山垂眸听着那头的声音,舌尖抵着牙关,过了片刻,才轻声说:“不好。”
楚青雀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有点诧异,茫然的“啊”了一声。
霍连山紧绷的脊背一松,像是一个经过漫长拉扯而疲惫的旅人,没打这个电话之前,他想过无数种办法,可一听到楚青雀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战无不胜的法子,一句话就能让人缴械投降。
他靠在沙发上,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剖白,一字字的念,声线里都带着气若游丝的意味:“我说我不好,很不好。”
楚青雀没想到会这么挨霍连山一记直球,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好”这件事儿是要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出来的,被霍连山这样一说,他半响没回过神来,愣愣的又“啊”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我哪里不好?”霍连山又问。
楚青雀就跟着傻乎乎的问:“那,你你、你那里不好?”
“我不知道。”霍连山叹息着,昂起头来,后脑搁在沙发沿上,望着空荡荡的白天花板,像是在和他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青雀,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好不好?”
隔着一个电话,霍连山的声线像是带了电流一样,钻进楚青雀的耳尖上,又顺着耳尖爬到楚青雀的尾椎上,楚青雀瘫在床上,整个身子都麻了。
他脑袋里就剩下了霍连山问他的话。
霍连山究竟有哪里不好呢?
楚青雀混混沌沌的咀嚼着霍连山这三个字,他想,山哥啊,哪里是你不好,是你太好,而我不好。
在那一刻,楚青雀的心里突然升腾出了一股要冲破一切的勇气,他一咬牙,一狠心,掷地有声的开口:“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等我说完了,你——”
楚青雀说到最后,声音又莫名低沉下来,极轻极细的传过来:“等我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再...联系我吧。”
※※※※※※※※※※※※※※※※※※※※
预收文:《恶意标记》
修离十九岁那年被云家人从废星垃圾场里挖出来,带到云家,带上狗牌,成了云家小少爷云千曲的一个人形抑制剂。
云千曲平时从来不肯见他,只有在发情难以抑制的时候,才会把修离喊过来,让修离跪在他的床前,莹润的脚趾踩着修离的肩膀,命令他:“咬我。”
——
第一次使用修离的感觉并不好。
他像是一只没有理智的野狗一样扑上来,最后被云千曲用电流击晕,踹着他的脑袋将人踢了出去。
“再有下次我要了你的狗命!”那时的云千曲双眼通红,腿肉带血,趴在床上喊。
修离把一口腥血吞回肚子里,撑着地爬起来,想,总有一天,你要跪下来求着我标记你。
——
做你的狼,做你的狗,向你摇尾乞怜,为你征战四方。
外表娇娇软软内里叛逆暴躁受x心狠手辣忠犬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