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问:“这是她老公?”
“对。”
“年龄好像有点大。”
“他比李雨珊大了十几岁。”
“难怪。”
汤快煮好,周扬放下照片,去厨房打开锅盖,往里面搁了一小勺盐。
“吃饭了。”他叫人。
他把饭菜都摆上桌,然后找到遥控器,按赵姮的习惯调出中央台,等待春晚开播。
赵姮洗完手坐到椅子上,周扬顺便把台面上的残渣扫进垃圾筐,瞄见塑料袋里还有几瓶酒,他问:“你买了酒?”
“嗯,两瓶米酒。”
“喝吗?”
“不喝了。”
周扬把酒拿出来,说:“买了就喝。”见赵姮朝他看,他笑了下说,“我不喝,你喝。”
他把米酒倒出,摆在赵姮手边,看见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神情有些享受,他忍不住牵起嘴角。
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全是赵姮熟悉的味道,周扬还是把虾煮出来了,整盘虾都归她。等她吃完一圈,电视机里李易峰已经登台唱歌了。她吃吃喝喝,很快热气上涌,气色变得红润。
饭后两人一起收拾餐桌,周扬问:“今晚就打算一直看春晚?”
“嗯,除夕也没节目,街上的店都关门了。”
“要不出去逛逛。”
“去哪逛?”
“就这附近,随便转转,消化一下。”
赵姮想了想,点头说:“好。”
公寓附近的小孩成群结队的挥着玩具玩耍,偶尔还往地上摔个炮,挥个烟花棒,两人躲着孩子们走。
今年市区没下雪,气温较以往来说算是高的,赵姮穿得简单,一件紧身毛衣加一件长外套。周扬还穿着羽绒衣,走一阵就嫌热,他把衣服脱了用手抓着,一甩,袖子就要着地,被赵姮一把拎起,“你小心点。”她说。
“哦。”周扬听话的把衣服捞了一把,卷在手上拿着。
这几天天气好,晚上月色迷人,市区也能见到星星,周扬抬头看了会,说:“还有飞机呢。”
赵姮跟着抬头,看见飞机划过云层,留下一道纤长的白色尾巴,“好远……”她感叹,“诶,今年没人放烟花了。”
周扬被她一提,想起那回除夕两人在厨房里看到的烟花,也不知道那人还住不住那小区,今年会不会再冒险放一场烟花。
“想看吗?”周扬问。
“你能变出烟花来?”
周扬摇头:“没这本事。”
“那你问什么。”赵姮猜,“看视频啊?”
周扬笑了笑,“你等等。”
他把羽绒衣塞给赵姮,掉头就跑,不一会就没了人影。
赵姮抱着衣服站在空荡荡的人行道上,数着马路上稀疏的车辆,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她扭头见高大的人影朝她走来。他穿着厚毛衣,脚蹬一双深蓝色的球鞋,左手抓着一把细长条状的东西,步伐又快又稳。
“这是什么?”赵姮问。
“烟花棒。”周扬走到她跟前,举给她看。
“哪来的?”
周扬朝后一扬,“跟那几个小家伙买的。”
“啊?”
周扬笑:“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手上抓着这个,你不是要看烟花吗,过来。”
周扬抓起她的手,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她往小路上走。
赵姮被他牵着,边走边问:“这东西哪买的,能买到?”
“市区肯定买不到,估计是他们家大人跑郊区买的。这里——”周扬停下。
这里附近没路灯,光线极其昏暗,花坛临墙,四周无人。周扬把细小的烟花棒一根根插进花坛泥土里,很快插成一长排,他半蹲在地,点着打火机。
幽幽火光中,他身处半明半暗,赵姮看见他下巴上细小的胡渣,她心想,他路上要走十一个小时,那样的话天不亮就要起床赶路,应该没来得及剃胡子。
“赵姮。”
“嗯?”赵姮回神。
周扬头微低,把打火机移到烟花棒上,下一瞬,闪亮的烟火窜了起来,周扬快速地把后面几根烟花棒一一点燃,长排的烟火串成一条银河,照亮这黑暗的一角。
明明如此渺小,远不及烟花的壮观绚烂,可这排在花坛泥沼里盛开的烟火却刺痛了赵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