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找了说客来给她洗脑。
温千树笑得很是天真,“那最近生意好吗?一天最少能赚多少钱?”
“最近是旅游旺季,”女人接过话茬,“生意可好了,至于能赚多少,这个要看个人能力。”
三个女孩都会意地笑了。
温千树问,“你们多大啦?”
两个十九,一个十八,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一盏茶刚喝到一半,女人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温千树把茶杯放下,“你们做这行多久了?”
妆最浓的女生说,“三人中我来得最早,”指指对面最小的女生,“她刚来没几天。”
另一个女生不知想起什么,“噗”一声笑了,“是啊,她最没有经验,前天晚上还闹了个笑话。”
那女生嫌弃地抖了一下肩,“谁知道做到一半,他突然白眼一翻,直接把胃里的东西全吐我身上了……”
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女孩们笑作一团。
温千树看看时间,也差不过了,她站起来,“你们和春红姐说一声,我再考虑考虑。”
浓妆女生亲热地挽着她手,“姐姐你这么漂亮,一来肯定就把我们这里头牌的名头给抢过去了。”
两女生连忙附和,“就是就是!”
温千树脚步沉重地出了门。
前方不远处,青山披着霞光,天边残阳如血,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指间红光若隐若现,他看到她走过来,随手将烟头按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温千树两指搭在唇边,朝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风吹开她的长裙,像花一点点长开。
她走到男人近前,将双手搭上他脖子,将他整个人往下拉低了些,嘴唇凑上去,亲他,吃他嘴里的烟味,吃得一点都不剩。
这世上有很多像花儿一样美好的姑娘,她们有些开在遥远夜空上,有些长在烟火人间,还有些只能碾落尘土中。
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才回酒店,刚进门,盛千粥就兴奋地跳过来,“海子哥那边发现新情况了!”
霍寒和温千树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当当当!”盛千粥献宝似的指着桌上的一个印纹硬陶罐,“就是它!”
温千树戴上手套,拿起来看了又看。
杨小阳也难掩激动,“我和海哥下午在街尾古玩地摊淘到的,好家伙,口干舌燥和摊主讲了半天的价……”
“成交价多少?”温千树把陶罐放回桌子。
“一千。”杨小阳露出捡了个大便宜的神色。他们从一堆仿制品中发现了一个真品,并且以不算高的价钱买下,想到将来这个陶罐会回归某个博物馆……
“你们被骗了。”温千树说,“它的制作成本不会高于10块钱。”
杨小阳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唐海说,“这不可能。”
盛千粥说,“千树姐你再看看,不,你再闻一闻它的味道,我非常确定真的是从墓地里……”
温千树笑了,“你说的是它身上的……尸味?”
第二十七章
同中医问诊一样,这古董鉴赏也讲究个“望闻问切”,眼前这个印纹硬陶罐, 不论是成色还是花纹, 几乎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可见仿造者功力之高深,更何况身上还带着一股天然“尸味”, 自然很容易误导人——这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宝贝。
“千树姐,你说它是赝品,这腐味又怎么解释呢?”盛千粥又深深地闻了几下,吸入鼻腔的分明是腐烂、久远的气味, 这也是唐海判定它是真品的最关键依据。
从一开始就没出声的唐海,脸色越发凝重, 在文物鉴定上他也不算生手,如果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断然不会贸然出手,可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她说的是对的。
虽然只给了一个结论, 可他就是笃定她是对的。
从小谨严的家教和无数针对性的训练, 将唐海骨子里的感性几乎抹干净了, 剩下的只有冷静客观持重,这种凭着直觉就对别人交付全部信任的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然而,这陌生底下压抑着欣喜,像断珠掉落玉盘,砸开小小的缝隙, 那欢喜小心翼翼地露了出来。
温千树摘了手套,拿起霍寒刚刚放在她手边的水杯喝了几口温水,“这一点都不难解释。”
杨小阳认真地拿着本子做起笔记。
“三年前我在南方某个偏远山村修壁画,因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守墓人,他是个鳏夫,从妻子去世后就独身一人,在山上守墓,他每天在黄昏时例行巡视墓地一圈,然后踏着月光回到自己的小屋,听听收音机,温几两小酒,喝过就睡下。”
“老人和我提过几次,最近买的酒好像有点邪乎,喝两杯就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也醒来得迟,连夜里的风声都听不见了,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西北角上的某座墓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守墓多年,倒是第一回 遇见这样稀奇的事。”
毕竟死者为大,掘人坟墓是极损阴德的事,何况这不是什么古墓,挖不出有价值的宝贝。
“老人就多留了个心眼,晚上忍着不喝酒,守到半夜,终于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大门旁边的矮洞里爬出来,那人身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那人熟手熟脚地找到了一座墓,三两下就把它挖开了,然后一件件把布袋里的东西取出来,老人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那都是些陶罐瓷器之类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