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上往上数八代,它在这里时,还没你第八辈祖宗呢,”温千树说,“不止是这些砖头,还有后面的老屋。”
“你怎么还骂上人了呢?”
围观的人中有人说,“这姑娘,小辣椒啊。”
引来一阵大笑。
包工头恼羞成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的要求很简单,”温千树迎上他愤怒的视线,“立即停工,你们的人不准再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切后果都由我负责。”
包工头说:“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只是负责拆建,你得去和开发商说啊。”
反正工程也不急在一时。她要只有一个人还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拖开了事,但她身后站得笔挺的男人气质冷硬,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他在电视上看过,只有军·人才会随时随地保持这样的站姿,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还真觉得这男人应该是军人,而且级别还不低。
何况做这行吧,多少有点避讳,开工第一天就这么不顺,还惹上了个娘们,还不如先放一下。
温千树说:“给我半天时间。”
包工头无奈之下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大家刚刚都听到了啊,到时得给我作证,她说出了什么事她负责的!”
“行嘞!”
“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们都给你记着呢。”
工人还有异议:“那我们的误工费呢?工资还照领不?”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们这才收好工具,到一旁坐着休息去了。
温千树给“天上人间”的大叔塞了一百块,“叔麻烦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大叔喜滋滋地把钱揣进口袋,答应得痛快,“没问题没问题。”
温千树又向他打听山城政府的地址。
大叔热情地指路:“你们自己开车去,不算远,沿着山路,开半个小时就到了。”
盛千粥在旁边疑惑地问:“千树姐,咱不是去找开发商吗?”
温千树说:“我不擅长和商人谈判。”
再说了,做事得先抓住根本矛盾。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千树姐肯定不会做无用功,盛千粥飞快跑回宾馆开车了。
霍寒走过去,弯起食指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两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要强出头。”虽然知道别人不容易从她身上占到便宜,加上盛千粥也陪在身边,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温千树顺势挽着他的手,整个人靠过去,“我这不是仗着有你撑腰,底气足嘛。”她可是注意到那包工头和几个工人一直在看他,说明那才是他们真正的顾忌所在。
霍寒笑笑,眉头又轻皱了一下,“这事估计不好办。”
温千树撩撩头发,笑得酒窝微闪:“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
他笑意更深。
有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女朋友,还有什么能算得上是问题的呢?
半个小时后,三人到达山城的镇政府。
盛千粥说:“这事我们得去找规划办主任吧。”
为了不耽误正事,温千树的建议是速战速决,“直接找镇委书记。”
“可是……”盛千粥没敢说下去。这次行动是保密的,在不表明身份的前提下,镇委书记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吧?
三人走到门卫室,盛千粥说明来意,值班的人先是狐疑地看着他们,然后说:“黄书记不在,去县里开会了。”
在不在什么的,还不是由他说了算?估计担心他们是过来闹事的了。
这个结果完全在盛千粥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更关注的是,这山城的“黄”姓也是一脉相承吗?
温千树“噢”一声,“那镇长呢,在吗?”
值班的人脑袋才刚摇了一下,霍寒赶在他前头说,“听说贵镇在搞开发,我们过来考察一下情况,看看将来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看对方的神色,温千树和盛千粥对视一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后面还是历了些波折才成功见到了镇长。
镇长也是黄姓。
黄镇长听霍寒简单讲了事情的经过,轻叹一声,“你说的这些镇政府当初不是没有考虑过。那些建筑是很有些年代了,肯定也有一些研究价值,但你要知道,只有纳入文物保护范围的古建筑才能申请财政资金,也不瞒你说,我们镇还在起步阶段,在某些方面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黄镇长,”温千树抛出了他应该比较感兴趣的条件:“按照贵镇的实际情况,不一定只有工厂和商业才能拉得动经济发展,作为新兴第三产业的旅游业现在也很吃香,如果古建筑群保存完好,想必也是很好的宣传手段。”
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文明的痕迹,哪里用得着披上这样的外衣?后部分的话她说得有些违心了,但眼下只能这么说。
黄镇长透过厚厚的眼镜看她,“你说的也在我们的考虑中,还是回到了老问题,老建筑破损严重,修缮资金对政府财政而言是很大的压力。”
温千树淡定地接回了这颗被踢回来的皮球,亮出最后的底牌,“如果黄镇长您属意修缮保护古建筑,资金不会是问题。”
好大口气,要换做别的人在跟前说这种话,黄镇长早就委婉送客了,但他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重新换了另一种审视的目光去看温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