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是不是不满意我刚刚的安排?”
盛千粥头皮发麻,嗫嚅着,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是。”
“那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盛千粥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寒哥,我对不起你!我是个懦夫!我不配当你的兄弟……”
眼前这一幕也让霍寒极为惊讶,他连忙走过去把盛千粥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我不该丢下你跑掉的,我太自私了,我没脸回去见我爸……”盛千粥字字控诉着自己的罪行,还想往脸上甩耳光,霍寒握住他的手。
又好气又好笑,“这脑子平时挺灵光的,怎么突然就犯傻了?”
盛千粥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年纪小,什么都写在脸上,心里过不去的就是过不去。
“我们来假设一下情况,如果当时你没走,会怎样?”
盛千粥回想了那惊险的画面,牙齿都打起哆嗦来,“肯定逃不掉。”说不定都被砸成一团肉泥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炸弹往里跑吗?”
“知道。”为了给他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所以他才对自己逃跑的行为如此不齿。
霍寒说,“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改变那时的决定,你带着周大哥出来了,这算赢,我也平安无事,这是双赢,上天还是待我们不薄的。”
“我再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兄弟情义。”
盛千粥一愣。
霍寒继续说:“所谓的兄弟情义就是,兄弟如果要你挡枪,你就毫不犹豫帮他挡枪,兄弟要你跑,你也得想都不想撒腿就跑。”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几分钟后,盛千粥泪流满面地从病房走出来。
温千树在走廊尽头和霍斯衡打完电话,回去时霍寒已经趴在床上了,他背上有伤,每夜只能以这个姿势入睡。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脱去外套,挂在椅子上,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
刚挨上枕头,男人温热的呼吸凑近,耳朵被他轻含住,浑身起了细细的颤栗,“寒……”
两人在柔和的灯光下安静接吻。
是夜,窗外寒风呼啸,情人间的体温将室内蒸得温暖如春。
凌晨三点半,借着夜色遮掩,文物保护专案小组的几个工作人员开始将装着“文物”的大木箱往特制的防弹车上搬,不远处的山上,军哥用夜视仪密切留意着情况。
天色蒙蒙亮。
马仔过来汇报情况,“货已经搬完,车还停在原地,没有移动的迹象。”
军哥说:“再等等。”
他目光贪婪地看着那两辆黑色的车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叫不叫为他人做嫁衣裳?”
“可不就是!”马仔们都附和。
还有精明些的说:“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军哥心情不错,“到时把他们打成马蜂窝,哭都没地儿哭。”
笑声散在风中。
太阳出来了,仿佛怕冷似的,只在天边露出一半红通通的脸。
霍寒和唐海的身影出现在北雁塔古墓。
霍寒在车周围走了一圈,“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文物”已全部装车,车的轮子也动了手脚。
霍寒一挥手:“出发吧。”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车子一前一后迎着朝阳缓缓爬上环山路。
军哥也下令:“通知我们的人,准备行动!”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霍寒一行人离开后,由杨小阳带领着几个人,开了两辆货车,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个木箱,尾巴喷着黑烟,一扭一扭地往老路开去……
才拐了第一个弯,黑色防弹车就停了下来。
马仔放下望眼镜:“军哥,看情况应该是轮胎漏气了。”
军哥摆摆手:“等着。”
只要车和货还在眼皮子底下,就出不了什么事。
只是啊,那修车的人似乎是个草包,换个轮胎而已,都花去了将近大半个小时,太阳都整个出来了,车子才重新上路。
山风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