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残让家仆斩去其头接了半碗新鲜的蛇血,然后端着来到了杜小姐的床前。
蕙兰躺在床上鼻子嗅了嗅,随即大喊大叫的发起癫来,无论怎样都不肯喝蛇血,杜员外无奈只得命人抓住她硬是强行灌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蕙兰开始呕吐,尽是一些污秽之物,然后昏睡了过去。
莫残翻开她的眼皮,往其瞳孔深处看去,那个黑色长尾的活师已经昏厥不动了,但是并没有彻底的消失,它仍然还在那里。
不可能呀,黑巫寮苗家女人喝了毒蛇血后,那只金蟾便被逼现形,杜小姐被附身的老阴聚形的虾蟆也理应散去才对,莫残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蕙兰小姐醒转过来轻轻喊了声。
杜员外大喜,热泪夺眶而出,这可是自生病以来女儿第一次叫爹。
柳又槐在一旁也是欣喜不已,这小兄弟果然很不一般,竟能以一碗蛇血救了杜小姐。
“爹爹,我饿了。”蕙兰坐起身来说道。
“好好,来人啊,快给小姐去拿。”杜员外赶紧吩咐下人去厨房。
可是莫残心里仍然觉得哪里不对,苗疆的那只金蟾乃是实体修炼了数百年,仍被一碗毒蛇血给逼出体外,古井中的虾蟆不过是阴气聚集而成,怎可能驱之不散呢?
“小兄弟,怎么啦,有什么不妥么?”柳又槐看着莫残忧心忡忡的样子悄声问道。
“那只虾蟆没有可能驱不掉的。”莫残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那虾蟆还在?”
“不,只是一只幼虫‘活师’而已。”
杜员外走近前来,口中不住的道谢:“莫先生,真乃神医啊,多少荆州城名医都束手无策,被你轻而易举的治好了,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才好。”
“杜员外,我想今晚再住一宿。”莫残决定今晚再去古井那儿瞧瞧。
“好好,只要你愿意住多久都行啊。”
杜员外当即命人准备酒宴,要好好款待这位外乡神医莫先生。
回到客房内,莫残和柳又槐讨论起杜小姐的病情。
“我看那只活师只是昏了,但它并没有死,也可能很快就会苏醒,那时杜小姐就会重新犯病的。”莫残说道。
“嗯,老夫觉得杜小姐脉象奇特,子母脉相悖,尤其是子脉来势汹汹,仿佛与母脉不是一路的,行医几十年头一次碰到这种怪事。”
“整件事情需要重新梳理一下,”莫残说道,“去年中秋杜小姐失踪了大半夜,三个月后发现怀孕,郎中说胎儿已足五个月,但杜员外十分肯定小姐失踪前数月都未离开过家门。前辈昨日诊脉已有六月胎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杜小姐在中秋前两个月就已经受孕,而且是在这所宅子里。若是排除家里的下人,就只有古井里的虾蟆最为可疑了,不过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只会附身,怎么可能令杜家小姐怀上孩子呢?”
“会不会是小姐有孕在身,虾蟆阴气侵入腹中,导致胎儿畸变而成了活师的模样?”柳又槐分析说道。
莫残想了想,提醒说道:“丫鬟绿菊说去年中秋之夜,在灯会上遇见个锦衣书生,她看了那人手上戴的绿戒指后便神智不清,随后小姐就失踪了,如果是那天夜里小姐受了孕,到现在也只有四个月而已。”
“是啊,总而言之,怎么算下来孕期都对不上。”柳又槐叹道。
晚宴上,杜家小姐听说是一名外乡来的神医救了自己,便亲自来给莫残敬酒。莫残盯着她的瞳孔看进去,发现那活师似乎有只小爪子微微动了下。
“杜小姐,我想问你点事儿。”莫残说道。
“神医尽管问,小女子知道的定会如实相告。”杜小姐答道。
“去年中秋之夜,有关那个锦衣中年书生,你能记起什么来吗?”
杜小姐面色微微一红说道:“那人大约有三十多岁,对人彬彬有礼,好像给我们看了他手上的一枚绿戒,后来......后来的事儿就记不清了。”
“再想想,他都说过些什么话?”
“好像说过他姓沈,是扬州府的富商,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别的真想不起来了。”
夜里亥子交更之际,莫残与柳又槐悄悄溜出了房门来到了后院里。
月光下,那只虾蟆仍旧趴在在古井沿上,对着夜空呼吸吐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