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子尴尬无比,只能陪着干笑两声。
“当年你千方百计拐走了我的女儿,一别四十年而不能相见,就如同南宋放翁与唐婉一般,‘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棉。此生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怅然。’”
果然是个陆游痴,莫残心想。
“小婿一直对银儿关爱有加,只是她自己耽于修道而不愿意离开鸡足山,所以金丹子独自前来探望您老人家。”
莫残听着感觉十分的别扭,一百零五岁的人管八十岁叫老人家。
“哼,‘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你是怎么弄成瞎子的?而且武功内力全失形同废人。”梅翁说话毫不掩饰其厌恶之情。
“江湖之上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金丹子淡淡说道。
此刻,院外忽然传来了唢呐乐声,同时鞭炮齐鸣,吵闹之声不绝于耳,有人高喊着:“新娘子到啦。”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就装做是外乡宾客在边上吃酒去吧。”梅翁说罢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匆匆跑出去了。
莫残挺替心高气傲的金丹子难过,毕竟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如此的被人谪损想必是不好受,但他当年六十岁时拐走了人家十六岁的女儿,放在谁身上也都会不高兴的。
“走吧,我俩喝酒去。”金丹子无所谓的说道。
他俩坐在了院子里最靠边的桌子旁,同桌的都是梅岭镇的本地乡民老表,众人看到金丹子的模样都十分好奇。
婚礼进行的很快,因为是纳妾所以不像明媒正娶妻子那般的隆重,送入洞房后梅翁便出来给宾客们敬酒。
莫残心中有些犯疑,看那个蒙红色盖头的新娘子步履蹒跚的样子,难道是有病么。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暗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梅翁今日八十高龄纳第十八房妾,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梅翁满面春风的举着酒杯得意说道。
“无人能及,无人敢及。”宾客们七嘴八舌赞颂着。
“真是臭不要脸。”金丹子哼了一声。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莫残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感到很好笑。
“诸位宾客,梅翁大喜之日特作诗一首已飨来宾,‘妻走妾来群芳妒,梅翁梅开十八度。老梅年年发新枝,梅岭梅树梅花赋。’大家以为如何?”
“好诗,真的是好诗啊。”有人拍起手来。
“梅翁十八年来一年一娶妾,难得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真是令人羡慕啊。”还有人恭维道。
同桌之人都在抿着嘴偷着乐,并小声嘀咕着:“十八年来总是同一首诗,去年梅开十七度,今年十八度,明年十九度......”
一老者几乎笑出声来:“春天娶妾,腊月办丧,这些女人们怎么都瞎了眼。”
“什么娶妾办丧?”莫残问道。
老者打量了下莫残,说道:“你俩是外乡人吧,怪不得不知道,凡是春天里嫁入梅家,每至岁末也就死了,腊月里送殡过后春天来了再娶,是咱这梅花岭一大趣闻,老表们也乐得个开心看热闹。”
“都病死了吗?”
“谁知道。”老者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