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克文懵了一下,手机不要了?
可终究还是明白人命大过天,至多日后老板多向余小姐赔不是了。
国内时间,早上九点,余舒曼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她一夜没睡好,整张脸都浮肿了起来。
窗外又落了雪,平安夜的烟花已经是前天的事,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她站在窗边看着满地的素白,原本烦躁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继而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纠结和难过都是那么搞笑。
何必呢?不是早就知道这世上最可靠的只有自己了吗?不是早就知道他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而已吗?
余舒曼垂着眼,眨了眨,觉得眼底很干涩。
她忽然想起有次刷微博,刷到过一句话:“多练习离别的话,日子照样能过。”
这样的离别难道经历得还少么?
又有哪次不是熬过来的呢?
余舒曼想起他发给自己的最后一条信息,“我现在要出门了。”
她回:“路上小心,我在麦当劳二楼靠窗的位置。”
他没有回复。
或许这算是成年人最体面的告别方式了罢,我的最后一条信息你没有回复,我也默契的没有再发,然后从此,江湖远阔,再也不见。
余舒曼忽然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还是可以的。
所有没有早点说出口的喜欢,可能其实还是因为不够爱。
所以她删好友拉黑号码的时候也十分利落,满脸的平静,犹如面对陌生人。
陈媛这时给她打电话,一接通就是啊啊啊的直叫唤,“曼曼曼曼!曼曼!我要跟你说个好消息!”
余舒曼嗯了声,听她继续道:“我跟老徐要去旅行结婚啦!去南极和北极!去看北极熊和帝企鹅!”
“……真的?”余舒曼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陈媛笑得特别高兴,“还不知道呢,再说罢。”
余舒曼哦了声,“恭喜啊,真好。”
她的语气有些怅然,但还是特别真心的道了声喜。
陈媛哎了声,“你和阿明等我们回来啊!”
余舒曼心里一动,“你、你告诉他这事儿了?”
陈媛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嗯了声,“老徐应该说了。”
余舒曼心里又沉了沉,果然啊……
她和陈媛道别,祝她旅途愉快,挂了电话后,将陈媛和徐路湫的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
既然决定不再联系,那就不要再留哪怕一点儿的念想。
这一切,明程都不知道,他带着整队人马荷枪实弹的直接闯入开普敦最危险的贫民区。
这是座被高山和大海包围的城市,坎普斯湾顶级富豪区海景别墅之外,贫穷的痕迹到处都是,大街上到处是乞讨者抓住游客不放手,絮絮叨叨说上一段长篇大论来要钱。
贫民窟包围了城市,从开普敦驱车向外,在城市外围主干道两侧,贫民窟绵延数公里,公路两旁甚至有标牌提示:前方危险频发!很多简易的铁皮木板搭起来的屋子,零星看到挂在外面的衣裳。
这是个枪支泛滥和没有死刑的国家,抢劫无处不在,如果可以的话,明程希望一辈子都不踏足此地。
“明总,收到信号了,看样子你弟弟的手机没有被关机。”一位军官惊喜的告诉他。
明程连忙让人定位明礼的手机位置,可是结果却在路边的一片沙地里找到了屏幕已经严重磨损的手机。
他有些泄气,只好让大家继续找,漫天都是尘土,这个异国他乡的城市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熟悉感,当暮色四合,他心里的不安反倒被加重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明程的神经越绷越紧。
直到突然听见一阵短促的欢呼,有人告诉他:“有消息了!老板!有人说见过他们!”
在无意中发现绑匪痕迹的当地人的描述中,十几个手臂刺着大片刺青的白人大汉,驾驶这一辆很破旧的黑色面包车,带着三个昏迷不醒的中国人,往更靠北的地方去了。
明程给了那人一笔报酬,然后带着车队继续追了上去。
终于找到匪徒藏匿的地点时,距离明显融一家出事,已经超过了八十个小时。
车子悄无声息的靠近,废弃的铁皮屋被包围了起来,明程穿上了防弹衣,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枪支,刚要下车,就听见一阵尖厉得仿佛能刺破苍穹的嚎叫,“妈!!!”
是明礼的声音!
明程心里一哆嗦,抬手挥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往前冲了过去。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这么凄厉悲怆的声音,是不是意味着……
“别叫!把人吸引来了要你的命!”一个男人用英语凶狠的咒骂道。
然后一脚踢在了地上的年轻男人小腹上,疼痛让他发不出声音来,眼珠子瞪了瞪,无声无息。
在他们不远处,两具尸体正叠放在一起,下面那具男尸的血液已经凝固变成深褐色,上面那具女尸的脖子处正往外汩汩的冒着血。
鲜红的血液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流到一个拿着枪的匪徒脚边,他躲开了,然后说了句:“我们已经完成任务,是时候……”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同伴惊叫起来,“不好,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