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蓉一愣,“……网上都爆出照片来了,那个人、那个坐她旁边的就是王家那个杀千刀的!而且淼淼也觉得是真的,让我赶快打电话给你。”
“我不要听谁觉得,我要听我女儿亲口说,她说了才算数!”余顺德一口就将妻子的话反驳了回去。
在他想来,只要女儿说是假的,那就按假的来处理,至于证据……
有钱还怕没证人?
自己的妻子实在是关心则乱了。
江婉蓉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沉默了一瞬,立刻就道:“我现在立刻去问曼曼!”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余舒曼才喂了一声,就听见她妈连珠炮似的发问:“曼曼,你告诉我网上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你有没有跟王家那个杀千刀有关系?为什么这么多人突然骂你,她们说你……”
“够了!”余舒曼没听完,忽然大吼了一声。
她已经够烦的了。
这几天的事仿佛一个不见底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在半空中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掉到地面上。每次一睁眼,就发现生活又变坏了一点,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之前所有的好运随着程明的离开而消失殆尽,她一夜爆红成了小花,似乎已经飞上了云端,可是美梦还没做多久,就从云端猝然跌落,并且变得比以前更不堪。
从前没红过,觉得能吃饱就好,后来发现有了一点可能,开始不满足,愈发努力,可是生活却突然告诉她,越努力就过得越差。
两个代言已经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和她解约,她所有的积蓄连带江婉蓉平时给她的零花钱也全部都赔了解约金。
她现在只想躲起来,谁都不要来打扰,就让这件事由时间来稀释,等观众们都忘记了,就好了。
可惜的是,她再也没办法演戏了。
她已经难过到了极致,偏偏江婉蓉还要打电话来跟她说这件事,告诉她外头有人在骂她,这让她心里压抑的委屈和火气顿时有了出口——有时候,承受我们的无理取闹的,总是最亲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要去医院……”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又喘了一口气,语气突然就哽咽了,“去医院验处/女膜吗?也没有呢,我十三岁的时候骑自行车从山上摔下去,破了呢……”
就算还有又能如何,别人依旧可以说:“你是做了手术的。”
到头来遭受羞辱的,仍然是她自己。
江婉蓉被她吼得愣住了,“……可是,淼淼她说……”
“淼淼淼淼,什么都是她!怎么哪里都有她的戏份??”余舒曼冷哼了两声,突然就不想忍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很讨厌她,讨厌她一副我会抢或者我已经抢了她东西的样子!讨厌她故作娇弱的姿态!讨厌她总是含沙射影说我坏话!我从来不想叫她姐姐!不想和她做什么见鬼的好姐妹!”
她像一个忍受了很久委屈的小孩子,把所有的怨愤都倾泻出来,然后哑着嗓子道:“妈妈,我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江婉蓉沉默了好久好久,但是一直都没有挂电话。
余舒曼仰面倒在床上,把手机放在一旁,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那头的女人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曼曼。”
她一愣,又睁开了双眼。
“对不起,曼曼。”江婉蓉又重复了一遍,顿了顿才继续,“我不知道你这么排斥淼淼,是我不好,才逼得你这样,其实……”
“其实是你爸爸,让我一定要问你的说法,曼曼,只要你说不是,爸爸妈妈就会相信你,会帮你解决问题,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无法解决的。”
余舒曼怔住,是吗?还能解决吗?
那为什么她总觉得已经走到了末路?
“只是……”江婉蓉又有些犹豫,“只是按照我和你爸爸设想的那样做的话,你可能没法拍戏了。”
就像十来年前那场著名的“艳/照门”一样,彼时如日中天的玉女明星突然被爆出和前男友的大尺度床照,仙女顿时变成□□,被人喷被人骂,逼得她开新闻发布会痛哭自己识人不清。
可是她的事业却再也起不来了,再没有见过她拍戏,也没有听她唱过歌,当年那么红的一个人,说败就败了。
她只是个受害者,可是人人都只感慨她是个傻姑娘,却不见真的帮到她什么。
余舒曼觉得,自己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可能她还不错,有个有钱亲爹妈,起码不会愁吃穿。
她不吱声,江婉蓉又安慰了她几句,主要是怕她做傻事,只有这一个女儿,只要她好好的,其他都好说。
这件事终究是被二房的人知道了,余晶余鑫两姐弟上蹿下跳,把这件事闹得全家人都知道,然后余顺行夫妇俩就来找江婉蓉和余顺德要说法,又被余顺德给轰走。
李家也来问,不知道李恪非是怎么和余淼打听的,没过多久,李太太就登门拜访了。
“我这次来呢,是为了跟你谈谈淼淼和恪非的婚事,我找人算了黄历,说明年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看怎么样?”李太太仿佛不知道余家二小姐的事似的,开口就提了个最近的日子。
如今已经是腊月,离明年三月初八只剩三四个月的时间,江婉蓉想说太仓促了,可是又想到余舒曼说过的话,终究还是对余淼没那么亲近了,“可以,看你们罢,我们早都准备好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们养她一场,终归想她好好的。”她淡淡的补了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李太太目光微闪,看来余淼是真的和余家生分了,也好,这样以后她调理儿媳妇就不必怕余家阻拦了。
更何况,余二小姐出了那样的事,谁家不议论,余家已经够丢人了,看他们以后有什么脸指摘李家。
余淼再不好,也胜在对恪非一片痴心,也没那么多糟心事,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好过余二小姐这个半路千金不知根不知底。
李太太谈妥了这桩事,也不多留,跟有狗追着她咬似的离开了余宅,江婉蓉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嗤了声。
可是回头她也愁,女儿如今这样,在这豪门圈里难免被人评头论足,好在婚事……
一想到这个,她就想起了小程。对呀,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他心里会不会有什么疙瘩,会不会已经和曼曼闹起来了?
她赶紧打电话给余舒曼,却发现她已经关机了,又打电话给丈夫,丈夫回答她:“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安心。”
此刻的余舒曼,正在接待由自己父亲亲自带上门来一个女人,女人三十多岁,自我介绍道:“余小姐你好,我叫乐芃,是盛京传媒的经纪人。”
说着给一脸疲惫呆滞的余舒曼递了张明信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