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曼眨眨眼睛,讷讷的,“那、杨老师和……”
“杨瑾是那个杨家的继承人。”明程说着,手指叩了一下方向盘,叹了口气,“所以我和他,从前是疏于来往,以后……说不定要不死不休。”
如果他遗传了杨敏达血液里的偏执基因的话。
余舒曼点了下头,又觉得有些可惜,“那可就要成死仇了,不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么,杨老师知道这事儿?”
“那就让后人去解。”明程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的摇摇头,“他哪里知道,杨敏达不敢叫他知道。”
当爹的总想在孩子的心里维持那个无所不能的高大形象,怎么可能让孩子知道自己双手沾满了罪孽。
他忽然又扭头看了余舒曼一眼,哎了声,“我想起来了,杨瑾……哦不,杨家和你倒还有点其他渊源。”
余舒曼一怔,她和杨家能有什么渊源?
不会是,“我小时候被抱走的事也是他们家干的???”
要真是那样,她跟杨瑾之间可也有仇了:)
明程一阵语塞:“……你能不能动动脑?杨敏达跟你爸妈都不认识!”
这姑娘怎么老惦记着自己刚出生的事???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她和余顺德真真是亲父女,她爸也天天折腾这事儿呢,明程腹诽。
余舒曼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我们家不就这一件事儿还是悬案么。”
她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明程,显得格外沉静。
明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说了三个字:“乔雪菲。”
又听见这个名字,余舒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不够讨人嫌的。
余舒曼的嘴噘了起来,明程乐了,“我跟你说一事儿。”
“乔雪菲是杨敏达的小情儿。”明程不等她问就爽快的说道,“所以杨瑾极讨厌她,连和她出席同场活动都不情愿,你要是想给她穿小鞋……”
顿了顿,他立刻改口,“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杨敏达倒台或者有了别的目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舒曼怔了怔,“那陆宁远岂不是……”
小三找的小四?
说到陆宁远,明程就不愿意听了,“你提他做什么,早晚是个炮灰。”
余舒曼扁扁嘴,“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些事?”
“你才来京市几天?”明程嗤了声,“也不出去交际,谁和你说这些八卦?”
余舒曼一想也是,遂不出声儿了。
过了会儿,她想想又不对,“不是……那秦老师呢?难道秦老师也和杨家有关系,所以你才……”
“不是,秦远只和杨瑾交好。”明程抿了抿唇,“他那……又是另一桩事了。”
余舒曼愣住,她怎么突然觉得明程家里头破事也怪多的?
车窗外的树木和房屋不断倒退,入夜的庆城到处都还是灯火通明,晚风湿润,仿佛空气中还漂浮着牛油火锅的香气。
余舒曼扭头去看车窗在的灯影,听明程说起一桩旧事来。
“二房明晟有个长姐叫明珠,也是我堂姐……”他的声音淡淡的,有种娓娓道来的意思。
这样的开头,让余舒曼莫名想到了深夜电台主持人读的故事。
“明珠姐十八岁的时候考到了京大,认识了比她高两届的学长秦远,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那个时候秦远已经进了娱乐圈……”明程后来想,如果堂姐没有去京大,或者没有认识秦远,日子应当会过得快乐很多。
秦远彼时凭借英俊的外表和不错的演技很快走红,拥有了一大波粉丝,其中很多就是现在大家说的那种女友粉,十几年前,粉丝们远远不像现在这样能接受偶像的恋情,所以从一开始,明珠就是他的地下女友。
他们都很小心的维护着这段不能见光的恋情,见面要掩人耳目,牵手要偷偷摸摸,秦远不敢让粉丝知道,明珠为了他的前途,也甘愿做个隐形人。
连明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外头交了男朋友。
如果能一直相安无事也还好,可是明珠怎么说也是明家的小姐,到了大学毕业,家里开始安排她相亲,她怎么都不肯去,逼急了说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有那你就带回家来看看啊,家里人替你把把关!”父母给她下最后通牒,“要是带不回来就是没有,赶紧给我老实相亲去!”
明珠于是和秦远商量,要去见父母一面。到了约好的那天,俩人一起回明家,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保密工作没做好,被狗仔发现了秦远的行踪,说他车上有个疑似女友的女人,遂穷追不舍,最后发生了车辆侧翻,明珠撞到了头昏迷不醒,送医后还发生了流产。
明家父母这时是又惊又气,好好的女儿偏偏遇到这种无妄之灾,仔细一问,哦原来男方是个当明星的。
老一辈的人心里,当明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二房老爷子老太太不愿意大孙女嫁这么个人,尤其秦远家里还很普通,听说有个场面生病的寡母,还有两个弟妹等着他帮扶。
是门也不当户也不对,家里头就不同意了,秦远倒没说什么,只陪着等明珠醒过来,这才又被经纪人拎走了。
在这期间,一切都是他经纪人操控的,先是接受采访怒斥狗仔无良,面对车里人是否秦远女友的问题,他也矢口否认,而是说这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还因为车祸流产了云云。
顿时替秦远这方搏得了不少同情,原本躁动的粉丝们也被安抚了,不是偶像的女朋友就好。
但是这就让明珠很崩溃,“是不是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她小产后心情本来就不好,还得不到想要的安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很糟糕的状态当中。
偏偏这时,已经进了片场的秦远和搭档的一位女演员传出了因戏生情的绯闻,新闻通稿满天飞,双方粉丝争吵不休,但当事人的态度永远暧昧。
明珠受到了刺激,开始出现幻觉,拿小刀在自己身上划,医生诊断她得了重度抑郁,已经有自残倾向,家里人赶紧将她送去了精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