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回答得比许母果断多了,没有埋怨,没有生气,甚至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像真正的陌生人。
不过母女之间确实陌生,外婆活着的时候勉强能有交际,外婆不在了这份薄弱的感情亦随之埋进黄土,血缘关系,说重也重说轻也轻,看淡了就容易放下,没什么大不了。生活还是要继续,许念总不能拿刀架她脖子上逼迫,或者做出一些无济于事的行为,她需要为将来打算。
五万块,坚持到毕业绰绰有余,可要是想读研,似乎少了些,除去奖学金和兼职,她想到了出租房子,但出租房子没想象中那么容易,挂网上的招租消息未溅起任何水花,这片儿地处老城区边界,交通不便,发展远远落后于其它三个区,加之招租要求相对较高——两千块一个月,半年起租,押一付一,与主人合住,无人问津实属意料之内。
老城区离郊区最近,房租一般几百到一千不等,一般按单间出租,罕有出租整座房子的。
做好早饭,她边吃边查看手机,依然没人询问,犹豫要不要降租,纠结半晌,还是决定再观望两天。
近来倒春寒,白天气温回升得较快,早晚却寒气阵阵,吃完饭洗碗打扫干净,许念穿上加绒外套骑单车出门去西区做家教。
老城区的街道破旧,但卫生工作做得不错,今年g市要向上面申请“全国文明城市”的称号,这儿就成了重点关注地区,商铺、摊位都重新整治了一番,相关明文规定更是一条接一条地下达。
穿过曲折逼仄的巷子,沿延丰大道骑行十分钟,再往左别进堆聚的居民楼,出去便是热闹繁荣的西区,这里高楼林立,与后面的老城区对比鲜明。
家教的地方在白领聚集区城河街尾,许念加快速度,赶在八点五十抵达小区外,停好车,跟门卫打过招呼后进去。
家教九点半开始,一次上课两小时,一个小时50块,到了楼下她刚打算给家长打电话叫对方下来开门,但对方先打来。
对方一家旅游去了,走的时候匆忙忘记通知她,车都开出g市才记起这事儿,家长连连说对不住,并转了两天的补课费给她,相当于不上课白拿钱,许念反过来宽慰家长,乐得清闲。
挂断电话后,她慢慢朝外面走,盘算着回去的路上该买什么菜,刚走出小区,手机铃声倏尔响起。
沈晚来电。
接通。对面先开口:“在干什么呢,发消息也不回,家教去了?”
许念用脑袋夹着手机蹲下身开锁:“嗯,不过他们出去旅游了,这周不上课。”
那边哦哦两声:“对了,你那房子租出去了没?”
“还没,”许念道,“可能价定高了,等过两天看要不要适当降些。”
沈晚沉默了一下,说:“我小姨回国了,打算在国内休息半年。”
许念霎时怔愣。
“这段时间会一直呆在g市,她最近在找房子,可找不到满意的,郊区远市区闹,你家那房子不挺有特色的么,我就推荐给她了,你下午有空没,有空她下午就来看房,我现在在b市,电话号码发你微信上了,你自己跟她联系。”
许念站起身,抬手拿着手机,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倒是沈晚故意解释,照顾她的自尊心:“这不熟人吗,我小姨住你那儿我家也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姨,不爱住家里不买房,经常天南海北到处跑,她跟我外公处不来,没办法。”
许念讷讷,不知道该怎么回。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回家收拾收拾,我这边有事儿,先挂了啊。”说完,真立马挂断。
许念原地杵了一会儿,才划动屏幕打开微信,她望着那串数字踌躇许久,复制,添加好友,发送请求,而后将手机揣进兜里,骑车离开城河街。
沈晚的小姨,就是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