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都懒得多讲,也不想听,搪塞了两句。许母察觉到她不耐烦,亦不再说这些,尽量聊些轻松的话题。
放下水杯,许念状似无意问:“你去看外婆没有?”
许母不迭点头:“看了的看了的,前两天才去了,清明和端午也都去了。”
听到这些,许念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外婆很看重家庭,直到去世的前两天都还挂念着许母,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始终还是放不下,老一辈非常重亲情,否则外婆也不会辛辛苦苦将许念拉扯大。许念之所以平心静气对待许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外婆,若外婆还在,她肯定不想看见她们吵架。
“清明那天有点忙,去得比较晚,”许母说,打量了下许念,“没遇上你。”
许念不言不语。
她继续说:“端午想让你过来吃个饭的,又怕你不愿意,本打算让可欣给你送粽子,结果那天你叔叔突然不舒服,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回家粽子都坏了。”
“我吃了粽子的。”许念说。
许母尴尬哦哦两声。
两人聊天的功夫,厨房里传来饭菜香味,顾容不慢不紧做饭,俩小孩儿默默帮她打下手。
秦天赐矜骄,做事温温吞吞,洗把青菜都能洗十分钟,秦可欣很勤快,择菜切菜样样都会,她伶俐嘴甜,很会看脸色,摸清顾容的性子后便不再多说话,闷头做事。
顾容搅了搅锅中的浓白的鱼汤,一面忙活一面问:“你们住哪个区?”
秦可欣如实回道:“不住城里,在郊外租房子。”
郊外租房子……顾容顿了顿,瞅了眼不太耐烦的秦天赐,秦天赐时不时就往客厅方向瞥一下,眉眼间满是不悦。
顾容微微皱眉,但没表现出来,“郊外哪儿呢?”
“科技村隔壁,”秦可欣说,把切好的菜装盘递过去,反问,“顾姐姐是这里的租客?”
小孩儿年纪不大,想法倒挺多,顾容心里了然,道:“对。”
“您做什么的?”秦可欣笑问。
“暂时待业,正在找工作,”顾容说道,“这边房租便宜,就过来了。”
秦可欣颔首,乖巧继续洗菜。倒是秦天赐,干脆站着不动,这小屁孩儿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像自家姐姐这么内敛沉得住气。
顾容对姐弟俩毫无兴趣,原先对秦可欣印象还不错,眼下却觉得秦天赐更顺眼些,小孩子嘛,就应该单纯一点,那么多心思惹人厌,她边调料边道:“没酱油了——”
秦天赐没有反应,秦可欣立马说道:“我知道商店在哪儿,我去买。”
说着,擦干手上的水。
顾容给了她二十块钱,叮嘱道:“买海天酱油,小瓶装。”
等她出去,顾容说道:“剥几瓣蒜给我。”
这话是对秦天赐说的。秦天赐满脸写着不愿意,可还是拿蒜来剥。
小雨不停歇,天地间氤氲雾白,墨绿的黄桷树叶子被风吹落,在地上一圈一圈地打转儿,天色变得愈发阴沉,大风裹着雨点往屋里吹,沾湿了门前的地儿。
许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终于要步入正题。
许念等着她发话。
许母望了望外面灰蒙蒙的天,神情恍惚了一瞬,她看着面前的大女儿,张了张嘴,到底没将话说出口。
许念没那么多功夫闲聊,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你直说,没有就算了。”
许母一顿,嘴皮抖了抖。
半晌,才迟疑说道:“你爸爸前两天来找过我……”
许念只睨了她一眼,不吃惊不关心。
“他想见见你,让我问一下你的意思,电话里不方便谈,我知道你不愿意见他,但是……”许母欲言又止,“他毕竟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