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天气时常阴霾, 八九月份大太阳, 手机显示34c, 但比g市的三十六七度还热,许念就是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把自家女朋友和八斤接到了, 机场外面的地面晒得烫脚,八斤整条狗都是焉兮兮的,托运的滋味不好受,它简直委屈到爆炸, 在车上一直呜呜嚎不停, 脑袋直往许念胳肢窝里钻。
大热天被这么一个大火炉子贴着, 许念更难受,好气又无奈。
顾容在t大附近租了房子, 电梯公寓, 小区环境特别清雅, 房东在门口接应她们,之后带人上楼。
房子面积大概百来平,不大不小正合适,所有东西都齐全,偏简约风,她们只需要准备八斤的要用的物件就可以了,由于钱到位,房东对养宠物毫无意见, 房租具体多少许念不清楚, 但肯定不低, 毕竟临近大学,装修这些还这么好。
这一天她都在这里忙活,晚上也是在这儿睡的,两人许久没做,这一晚折腾到下半夜才结束,末了,皆都倚着床头歇息聊天。
中途许念出去给顾容接水,八斤那傻狗趴在角落里,听见声响,大黑眼珠滴溜儿转转,哼唧两声,它还没适应,许念顿了顿,过去安抚了一会儿,喂它吃东西,顺毛按摩,直到它安心入睡。
莫说八斤不适应,她自己都不适应这边的生活,南北生活习性差异大,上次顾容走后,她在学校食堂连吃饭都不习惯,生活了一个星期以后勉强好些。应该是真累得不行,八斤睡得非常熟,担心空调温度太低,许念特意给它调高两度。
再起身时,顾容在靠在门口看着她。
她洗手,接水过去,小声道:“八斤不太舒服,所以守了会儿它。”
顾容轻轻关上门,说:“附近有家宠物医院,明天带它去看看。”
许念点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你没课?”
“有,下午晚些时候有空,。”
顾容说:“你回学校,我带它去就行了,应该只是托运不适应,晚一点你再过来。”
许念还想再说什么,顾容又道:“先把学校的事情搞定,我这两天不忙,正好有时间照顾它。”
毕竟才开学不久,研究生不比本科那样轻松自在,再者,许念以前的成绩确实厉害,在g大是优秀杰出的代表,可现在来了t大读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要想脱颖而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你什么时候过去?”许念突然想起她要跟那个顾母的朋友学习的事,问道。
“过两天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了来,再去登门拜访他,暂时不急。”
顾母的朋友她认识,相互挺熟,按辈分得叫一声叔叔,来之前顾母就和这位叔叔打过招呼,对方很照顾顾容,正巧这两天还有事情要忙,于是让她先做自己的事,不要着急。
许念嗯声,凑近抱住她,合上眼睛,将脑袋枕在她肩头上。
b市的夜晚时常无星无月,天空总是灰蒙蒙一片,早晨亦不像g市那样水汽朦胧,气候十分干燥,这种天气容易上火,许念早上起来嘴唇红润得很,喉咙干涩,下午上完课她去医务室拿药,回到这边时,顾容早已回来。
“医生说八斤没什么问题,多休息几天就好了。”顾容道,她正在炖下火的汤,汤的香味弥漫满屋,八斤一直蹲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许念有些无奈,推了推这傻狗,意思是叫它让开点别挡道,可惜八斤没明白,顺势卖乖地蹭蹭她的手。这小崽子比较热情好动,目前毫无暖男特质,傻不拉几的,皮是皮了点,不过幸亏它不拆家。
时间一晃到国庆,期间顾容请了个专门照看八斤的护工,价格自是不便宜,可她俩都忙,没办法,之前沈妈妈有提过让八斤寄养到沈家的事,可她拒绝了,八斤对谁都亲,可这小家伙儿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许念,狗狗的感情真挚,一旦认定一个人就无比坚定,把它留在b市,至少晚上和节假日都见到许念,而且它在这边过得不错,适应得很快。
国庆的最后两天,两人回了躺g市,许念带顾容去给外婆扫墓。
外婆的墓碑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来,她自然知道是谁,不过临走时仍旧未与许母联系。
许成良去世后,母女俩鲜少再见面,兴许是许念对许成良的态度让许母明白了补偿和懊悔无济于事,兴许是家里的重担让她无力分心,但不论原因为何,不多联系,这对她和许念都好。
之后许念独自去了趟县城探望许奶奶,许奶奶精气神不错,脸上笑容也多了,许念能来看她,她很高兴,知道许念在t大读研,简直笑眯了眼。老人家紧紧握着她的手,念叨:“咱家阿念有出息,真好啊真好……”
送许念离开时,许奶奶拄着拐杖望着车站里面,直至看不见人了,才偷偷抹眼泪,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什么原因。
大伯母在一旁扶着她,亦抬手抹抹眼角,叹气道:“妈,回家吧。”
所有事情都顺遂。
如今红砖房里长期不住人,许念请婶子帮忙看房子,并把钥匙给了她,每个月给两百块钱,婶子自然不肯要钱,许念执意要给,毕竟以后还得麻烦人家。
不远处的美食街生意红火,周围受到带动,居民们或多或少能跟着发一点小财,年前有传言上面要在这一带搞拆迁,可惜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确切消息,不过上面要搞老城特色倒是真的,什么建筑啊景区啊这些,宽北巷就被划入其中,但也只是划了个圈而已,具体的政策毫无动静。
最后一天许念去了沈家和顾家,当晚与顾容坐飞机回b市,接着是忙碌的学习生活。
许念越来越忙的同时,顾容却越来越清闲,工作室那边一切妥当,有严旭和季雅顶着,现在可以安心当半甩手老板,如今她的日常就是去叔叔那儿呆半天,搞搞规划整整设计,不时再飞回g市处理一下事务,偶尔呢做做公益活动,反正很轻松。
不过有时候得出国,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每每这个时候许念跟八斤就孤苦无依了,过得异常“艰辛”。
十一月,顾容再次出国,正巧赶上许念特别忙的时候,这可苦了八斤,晚上一人一狗躺一床眼巴巴等视频,可怜至极。
期间许念接到了婶子的电话,g市那边有人要出大价钱买红砖房,可能是上面真有啥政策要实施,那价格都能在新区买一套三室一厅了,许念自然不卖,一口回绝。
婶子没劝她,打电话来只是告知一声。
许念纠结了下,问道:“婶子,巷子里有人要卖房吗?”
被问的肯定不止她一家。
果然,婶子爽快回道:“没有,那些老板到处在问大家肯不肯卖,没人愿意卖,出那么高的价,谁不知道肯定有好处,再说了,都在这边住了那么多年了,咱这独立的房子又宽敞又舒适,不比新区那边差,有几个愿意卖呢。”
那倒是,要卖早就卖了,现今还住在宽北巷的都是些对那里有深厚感情的居民,且现在老城区也在逐步发展,以后铁定会越来越好,走了多不划算。
红砖房承载着太多回忆,许念舍不得,更不会卖。
与顾容视频时,她想到此事,斟酌了下,问道:“以后你想在哪儿定居?”
视频里顾容倚在床头,听见这话,想了想,没立即给答案,而是反问:“你呢?”
“我看你,你在哪儿我在哪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