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骆义仔细看了看他所画出的那几个进攻点,果然都是取胜的妙处,不由得大喜,道:“是,属下领命。”

刚要抬脚出去,却被他一拦,又嘱咐道:“命人传话给宇文兴,叫他明日到达山下。”

骆义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见贺昱不打算解释,便也只好前去行事。

帐中又剩贺昱一人。他微微勾起一侧唇角,似在冷笑,宇文兴还是得先留,不留下这条线索,怎能牵出背后的主事人,怎能知道究竟是谁想杀他?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色慢慢亮起来,展承打从外面进来,掀开帐帘,带进来一缕秋天里初升的金色阳光。

展承臂上托着一只隼,他只瞥了一眼,继续穿着甲衣,问道:“来消息了?”

这是他从匈戎人身上学的,他驯养猛禽,闲时可打猎,战事便可传递消息。展承应声,随后向他告知这只隼带来的京中的讯息。

“京城流言四溢,均说我们被叛兵围困,您生死未卜,朝中有人建议增兵支援,成王等人反对。”

贺昱眸中冷意转瞬即逝,又问,“王府如何?”

展承如实回答,“王爷王妃很是惦念您,自流言四起,王爷王妃几日来夜不能眠。”

叹了口气,贺昱道:“难为他们了,等回京,我要好好弥补……”提起回京,又想到那个人儿,不仅放缓了声音,问道:“她怎么样?”

展承自然明白主子问的是谁,只按那信上所写回道:“徐小姐除过七夕出过府,其余一直待在家中,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留在京中的心腹们怕他分神,没敢让猎隼传递徐妍在唐家受惊的消息。

贺昱挑了挑眉,她心情不好?可是为了自己?

临行前他问,如果他回不去,她会忘了他吗?她说祝自己平安,早日得胜归来。有了她的这话,他怎么敢不快点回去?

别急,等打完这场仗,再过两三日,我就返程,料想不用多久,咱们就能见面了。这次,一定把你娶回家。

他在心底默默说完,盔甲已经披好,他提起桌上的赤冶刀,撩开帐帘,迎着晨光,大步迈了出去。

时辰到,杀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贺昱:美人儿终于梦到我了,不容易啊!感动哭……

徐妍:还不回来么?

贺昱:喂喂作者君,我啥时候能回去啊?

作者君:说好的红包呢?

第20章 归程

叛兵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农民,贺昱深知他们只为求口饭吃,并非为了什么人卖命,便在剿完山匪后,放出消息进行招安。

刚开始当然没甚成效,但当他将那剿匪得来的一箱箱银钱珠宝散于当地的贫苦乡民后,陆陆续续就有人归顺投降了。他下了个十日的期限,规定十日内归降者不仅不追究罪名,还会有一部分奖赏,超出期限仍不归降者,不仅杀无赦,还将连累家人。如此一来,赶在期限前弃械归降的已是多半,如今在元邙山山顶顽抗的,不过是几个无论如何都难逃死罪的叛兵头目及小部分兵力罢了。

如他所计划的那样,这一仗持续了五个时辰,就算元邙山再复杂险峻,他也是有过一次经验的人。他有个天生的好脑子,只要打过的仗,无论多久,他都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地的地形,这一世重来,这些记忆还深深刻在他脑子里,成了他必胜的筹码。

天黑之前,他紧握那把仍在滴血的赤冶刀,环顾已经平静下来的战场。秋日的傍晚已有浸骨的凉意,那血腥味并没有先前几次的浓,有副将来向他禀报战况,他沉声问,“死伤如何?”

副将答:“禀将军,叛兵两千人,已被尽数歼灭,我方有少数伤亡,不足两百人。”

他点头,这个数目,已比上一世少了太多。

那时候他没有经验,也不甚明白贫民疾苦,亦有被逼无奈的原因,再加之不熟知地形,历经五个昼夜的殊死拼斗,才将叛兵灭尽,加上叛兵在内,那场战争,总共死了近一万人。以至于自那之后,他在西南落下了魔将的称号。

这一次他的重生,也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贺昱听完,点了点头,转身下山,回了营帐。

痛快的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贺昱先泡了个澡,将那混身的血腥味除了个干净,才命军队整合下山,一路扬鞭打马,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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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颇为顺畅,每到一处州县,少不了前来巴结的官员,他无心滞留,以回京复命为由一一婉拒,未及一个月,大军已经到了京城。

他大胜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大军进城那日,有民众自发列队欢迎,安平侯府位于京城的主街上,回城的将士,不出意料的会经过府门口。

一大清早,府里的丫鬟们就交头接耳说个不停,巧薇趁着给徐妍梳头的功夫,也跟巧卉小声嘀咕,“听说再过半个时辰世子他们就要进城了,外面可热闹了,有些铺子沿路摆了好多盆花,听说皇上会在正德门外亲自迎接呢!”

巧卉围过来挤挤眼睛,笑道:“那待会我们也悄悄出去看看?”

徐妍望着镜中两个丫鬟的倒影,开口道:“今儿你们若真的出了门,就不用回来了。”

两人相视狡黠一笑,巧卉说,“奴婢们也就说说,哪敢真的去啊?再说,人家想见的可不是我们……”

徐妍瞪了两人一眼,巧卉忙告饶:“小姐饶命,奴婢去看看您的百合粥做好了没?”语罢快步出了房门。

巧薇没说什么,却笑着瞥了眼铜镜里。自从贺昱世子得胜的消息进京,小姐的眉头终于舒展了,看人时眸子里也有了光彩。她知道,小姐其实是在意那位世子的,否则那天浴佛节时,也不会特意自己跪着念了半天的经。

那经文是为谁念的,她心里可清楚呢!

闺中的美人梳妆打扮完毕,正用早膳的时候,得胜而归的英雄们正沿路前行。

贺昱打进城门时就收到了通传,说今日皇上会于正德门外亲自迎接,为表恭敬,他及身后众将一早便卸甲去剑,轻装上阵。街道两旁挤满了自发迎接他们的人们,许是前阵子的谣言闹得人心惶惶,眼下这些普通民众们更加珍惜安宁的生活,自然更加崇拜奔赴远方平复战乱的英雄们,脸上都堆满了兴奋欣喜。

骑在骏马上的锦袍世子风姿无双,一身墨色融进已经初现冷冽的秋日清晨里,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愈加振奋人心,刀刻般的深邃眉眼一如从前般冷峻,目光只微微扫过人群,就引来无数芳龄女子们绯红含羞的笑脸。虽然京城的世家公子间不乏俊俏的人物,但贺昱身上的硬朗之气,却是少有人能及,经过今天,肃王世子大概要成为京城无数香闺的梦中人了。

虽然举手投足皆能引来一片轻声喟叹,贺昱却从未在路边哪位美少女的脸上顿下过目光,年轻的将军,尊贵的世子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即将路过的安平侯府。他知道以徐家的家教及徐妍的性子,她不会如其他人一样出现在路边迎接他,但只要想到那围墙内的某处小院子里,他心上的美人正在对镜梳妆,那一颗在战场上无比坚硬的心顿时就柔软下来,全身的血液也渐渐回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