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1 / 2)

陶缇本来还有些纠结, 要不要前去探望一下琼绮。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机会——

首先,大部分人都在篝火晚会,帐篷这边只有两支轮流巡逻的侍卫。

其次, 她回自己帐篷的这条路, 正好会经过琼绮的帐篷。

最后, 也是最最最重要的是, 走到琼绮帐篷附近时, 玲珑突然发现陶缇的一只耳环掉了,她二话没说, 带着两个小太监就弯着腰四处找。

眼见着黑灯瞎火的,玲珑她们埋头找的认真, 陶缇捏紧拳头,心一横:

她就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出来的!

陶缇憋着一口气,壮着胆子,快步往琼绮的帐篷走去。

她这会儿正紧张着,全然没空思考帐篷门口连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是件多么不寻常的事。

她更没注意到,当她掀帘走进去时,玲珑找耳环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扭头盯着那顶帐篷,目光复杂。

.

帐篷内, 烛光惶惶, 琼绮正躺在床上睡觉。

“阿绮, 阿绮!”陶缇快步走到床边, 压低声音喊着。

琼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见着好友的脸庞,又惊又喜,“阿缇!”

她努力坐起身来,“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那什么篝火晚宴么,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怕被人发现!”

“我这不是听说你摔断腿了,放心不下。”陶缇掀开她的被子,看了一眼,只见她的腿缠满了绷带,跟木乃伊似的,眉头蹙起,轻声道,“是不是很痛?”

琼绮泪眼汪汪,嘴巴一撇,“是啊,可痛了!”

陶缇一时间也不好计较她顶着猛男脸嘤嘤嘤卖惨的事,小声道,“你让你属下给你熬点骨头汤补一补……话说回来,你的骑术那么好,怎么会坠马呢?”

说到这里,琼绮一秒收起委屈的神情,拉过陶缇的手坐下,神色严肃,“我被暗算了。我当时骑着马,明显感觉有暗器破风的声音,应当是弹弓打中了马腹,所以那匹马才会突然发狂。”

“暗算?!”陶缇瞠目,“大渊和戎狄这些年一直修好,这个节骨眼暗算你,是想挑起两国的纷争吗?谁那么大胆子!”

琼绮不语,浅色眸子深深地看向陶缇。

陶缇,“你这样看我干吗?”

琼绮,“或许跟你有关。”

陶缇,“???”

琼绮懒洋洋的挑眉,“你的亲亲夫君。”

陶缇惊愕,裴延?

她一张小脸包子似的皱起来,毫不犹豫反驳道,“不可能,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他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

“打住,打住!”琼绮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台词简直太像琼瑶剧里渣男描述小白花?”

“……反正就是不可能,他人很好的。而且他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

“你还总说我蠢,我看你才最蠢的!”琼绮坐直了身子,伸手点了一下陶缇的额头,“凭着我阅男无数的经验,你家太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无辜。”

陶缇一愣。

琼绮挑眉,“或许,你听说白切黑吗?”

陶缇呆了许久,回过神来,还是不太相信,“你说他的温柔好脾气,都是装的?”

琼绮抿唇道,“我就跟他见了两面,是什么程度的白切黑,我也不好下定论。但他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你看,我才跟你走近了一点,他在林中又是举起弓箭对准我,又是暗中伤我的马……我琢磨着,若不是顾忌着我的身份,他不好直接杀我,否则我早就凉凉了。”

听到琼绮的话,陶缇心头“咯噔”一下。

她自然相信好友的,她没必要编出这些事情来唬自己。

“反正你别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倒给人数钱!”琼绮见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心中叹气:

唉,小阿缇也真是倒霉,初恋就碰到这样城府深沉的男人,完全被吃得死死的。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提议道,“阿缇,要不你跟我回戎狄吧?我那汗王父亲很宠爱我的,不出意外,汗位应该是我的。到时候你当我的王妃,咱俩一起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间繁华——”

陶缇郁闷道,“别说笑了,我现在是太子妃诶,哪能说走就走。”

琼绮收起笑容,眸中有隐忧,“反正你与太子相处时,多留些心……他若对你藏着掖着,你也别把一颗心毫无保留的给了出去,不然我怕你会受伤。”

陶缇垂下眼眸,心绪复杂,面上强装着淡定,道,“阿绮,如果真是他伤了你,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琼绮摆手道,“嗐,咱们谁跟谁。”

两人又简单说了两句,琼绮揉了揉她的发,大姐姐似的,“好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陶缇颔首,“你好好养伤。”

她起身,快步往屋外走去。

小心翼翼的掀开毡帘往外看了看,确定外头没人时,才麻利的钻了进去。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忽然,黑暗中窜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跟麻袋似的被扛上了肩膀。

陶缇大惊失色,刚想喊叫,就嗅到一阵熟悉的冷松香味。

她怔住,“殿、殿下?”

那人不出声,只大步往前走。

等走到光亮处,陶缇看到他的衣裳,俨然便是裴延那件竹青色锦袍。

真的是他!

她挣扎着,慌张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裴延牢牢地抱着她的腿,见她乱动,结实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还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臀,嗓音低沉道,“别乱动。”

他这动作和语气,让陶缇又是羞怯又是害怕,整个人就跟踩钢丝似的,一颗心吊在空中摇摆不定。

她是脑子也乱糟糟,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听到了她和琼绮的话?肯定是了,不然他不会直接将她扛起,他肯定是误会了。

可为什么会这么巧?还有玲珑她们人呢?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一时间,琼绮语重心长的话,像是潮水般涌上来——

“你家太子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无辜……

或许,你听说过白切黑吗。”

难道裴延表现出来的温柔、和善、包容、大度,都是他装的?

陶缇脸色发白。

....

陶缇住的帐篷不远,她就这般被裴延扛回了帐篷。

宫人们守在帐篷外,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

玲珑跺着脚,心急如焚的念叨着,“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怎么办呀,太子会不会伤了太子妃……”

付喜瑞也拧着眉头,摇头叹息道,“我看殿下这次气的不轻。”

玲珑心中自责,倍感煎熬,她心里是向着太子妃的,可殿下是她的主子,她不得不听令。

她双手合十,朝着远方黑压压的天拜了拜,只希望太子与太子妃能解开误会,千万别为着这事伤了情分啊。

帐篷内,陶缇被丢在了床榻上。

虽然床上垫着厚厚的软被,但不客气的被丢下来,尾椎骨还是隐隐泛着疼。

然而,此刻她也顾不上疼,只本能的往后退,乌黑的眼眸带着惊惧,直勾勾的看向一步步逼近的男人。

他还是那样俊美,并没有怒不可遏的扭曲,深邃的脸庞上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黑眸,目光灼灼,其间的愤怒如乌云翻滚着,冷冽又阴沉。

这样的裴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让陶缇感觉到陌生和害怕。

她一点点的往床里挪去,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靠近,修长的手轻轻解着袍扣。

直到她的背脊抵到床栏,退无可退,裴延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的烛光,阴影笼罩着她。

陶缇一张小脸煞白,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嗓音发颤,“殿、殿下……”

裴延的衣襟敞开,隐隐约约能看到健硕的胸肌。他俯下身子,朝她伸出手。

陶缇下意识偏过脸,躲开。

裴延瞳孔一缩,像是被她这个动作激怒,冰凉的手穿过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反手捏着她的后颈。

他缓缓地凑了过去,手上用了力,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陶缇的眼眸笼上一层氤氲的雾气,长长的睫毛都有些湿润,怯怯的看向他。

裴延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她的后颈,他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垂,眸色深暗,薄唇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早知道你喜欢野的,孤就不装了。”

他灼热的气息钻进耳朵,下一刻,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陶缇的身子猛地一颤,满脑子重复着他刚才那句话。

他不装了。

不装了。

所以他之前都是装的?

琼绮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