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等了半天,只看银霜月神色诡异地盯着他,最后抬手撵狗似的,撵他,“去去去去去,滚进去换衣服吧,江风大,你湿透了,还在这废话是想要风寒了再故意不喝药好吓唬我吗?”
银冬:“……什,什么?”
银霜月懒得和他再说话,起身绕过什么脏东西似的绕过他,糟心地进屋躺着去了,气得晚上多喝了一晚药。
银冬确实冷得直哆嗦,但是这发展却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他总觉得——长姐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后】
银冬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荡漾的爱意,撅着小嘴凑上来。
银霜月为了不一巴掌抽死他丫的,把自己手用袖子捆上了,闭眼睛没躲。
但是……
“啊——”银冬被一膝盖顶得弯腰,哭唧唧道:长姐!
银霜月:滚!以后不许熏龙涎香!
银冬:为什么……
银霜月:你熏那玩意,我闭眼想不到别人的脸,想到你我他妈就想打你。
第46章 就知道哭!
银冬并不知道, 自己苦肉计玩了一千八百次, 唯一的一次失败得差点搭上小命的, 却成了。
自从他阴沟翻船, 差点淹死在江里之后, 长姐对他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让本来想要以退为进的银冬,卡得上不去前也退后不了,十分艰辛。
比如, 银霜月可能会突然间主动地找银冬吃饭, 但是就在银冬就要怆然泪下, 以为看到前路光明的时候,银霜月不吃饭就一直盯着他看,那表情比戏台上的旦角还要丰富多姿,银冬边吃边战战兢兢边琢磨着银霜月的用意……
然后, 银霜月突然间起身掀桌,银冬手里端着碗, 一身的汤汤水水饭菜大合集,比戏台上唱戏的旦角扮相还要千姿百态。
比如银霜月有时候会半夜三更屋子里一根蜡烛都不点地找银冬过去,银冬基本靠摸的到了床边, 然后被掐住手背。
是的, 是用掐的, 因为银霜月用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指甲都抠他手背里去了。
银冬不明所以,也不敢躲, 银霜月掐着被烟熏的嗓子,尖细刺耳的自认温柔地喊了一声,银冬,你过来。
银冬心里一跳,以为这乌漆墨黑孤男寡女,长姐莫不成是……
然后他脑袋才伸到了床幔中,一声长姐还卡在喉间,脑门上就哐的一声砸上了枕头,不是软的,是瓷枕……
江上整整五天,银冬被银霜月折腾得遍体鳞伤,再看到银霜月自动绕开三米开外,加上先前那一晚上被抓伤的脸,他哪里还像个帝王,活像个被行过大刑的犯人。
船上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心疼他,在今早上给他的面里面,都多卧了两个鸡蛋。
银霜月看着端着碗,离饭桌两丈远,憋屈巴拉地坐着个小马扎捧着面碗吃面的银冬,手抓着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搅拌着,戳得碗叮当直响。
她尽力了,真的,每次想要对银冬好一点,主动亲近他一点,免得他再想不开去寻死觅活,银霜月咬着牙半夜三更都差点把他拽床上了。
虽然开头还算美好,但是在银冬脑袋钻进来的时候,银霜月突然想起了她意外中药的那晚上,银冬那些花哨得让她羞愤欲死的手段,银霜月实在是没忍住,一瓷枕砸过去,把他开瓢了。
至于后面的也全都是那样,想要以示好开始,最终以无情的殴打结束,银霜月把银冬当亲弟弟的时候,见着他就忍不住笑,忍不住心底翻上来的亲近,以至于连他曾经刻意过火的亲昵,都觉得寻常。
但是真的强迫自己把他当个男人来看,银霜月真是哪哪的都看他不顺眼!
窝囊,长得过于精致,像个娘们儿似的!个子还算行,但怎么吃都不爱长肉,手感跟摸个麻杆差不多,嘴巴子连个毛都没有,比她皮肤还细腻,最让银霜月无法忍受的,是他还爱哭!
打一巴掌就哭了,瞪一眼就哭了,她还能把他打死吗?先前不是挺能耐的,还会骗她逼她的,现在她一眼扫过去,他就开始红眼圈,银霜月今早上本来想要亲自给他束发的,但是她也没干过这种活,梳了几回都不满意,嫌弃银冬老是动,把他扯哭了。
旁边的婢女恨不能把自己眼睛戳瞎了,这几天她们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回去之后……不,上岸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了。
银霜月把她们都打发下去之后,见银冬还在默默流泪,头皮系太紧,把脸都扯变形了,让他憋回去,他没憋回去,又没忍住把他给掐了,掐的是胳膊里面的软肉,估计挺疼的……
银霜月吃了一大口面,咽下去之后,那比风还看不见,比雾气还缥缈的良心又浮现上来,再次怜悯起了银冬,于是叉着自己碗底下的鸡蛋,准备给她的小冬儿。
想着哄哄他,毕竟他还一身的伤呢,都是自己下的手还大多就在明面上,她脸上也挂不住,毕竟银冬现在好歹是个皇帝。
银冬眼见着银霜月过来,比遇见刺客的时候还要全身紧绷,尤其是看着银霜月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他汗毛都炸起来了,这几天长姐每次看到他都这样笑,之后就会揍他。
银冬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银霜月固然是对他真心实意好的,但是总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找茬打他一顿,下雨天更是躲不过的。
以至于现在银冬每逢阴天下雨,就全身皮肤发紧,要是银霜月哪次漏下了没揍他,他就辗转反侧,总像是有什么大事儿还没干……
“冬儿啊”银霜月道歉也是不可能道歉的,这崽子是她养大的,打几下怎么了!
她的思想腐朽得比入土的老顽固还要不开化,也就是银冬自小在后宫之中见惯了妃嫔们的狠辣手段,否则非让她给养成个变态不可。
银霜月端着碗,蹲在银冬的面前,用筷子指了指他头上包着的布巾,“还疼吗?”
银冬疯狂摇头,“不疼不疼不疼了!长姐不用挂心……”
小时候他挨揍,有时候银霜月兴致来了,就会问他疼不疼,他越说疼,越是躲,就打得越狠。
银冬其实也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是否有什么难言的隐疾,比如说他专门喜好被人殴打?
但是他也设法测试过,他是真的没这个毛病,还十分讨厌疼痛,大抵这天下只有银霜月揍他,他才会甘愿受着。
银霜月本来到嘴边的对不住,就这么咽下去了,笑得更温柔了,像个普度众生的女菩萨,把鸡蛋放在银冬的碗中,“你吃,伤好得快,多吃点长得壮实点。”
银冬低头看了眼,差点感动哭了,连忙用筷子去挑面,准备吃一大口给银霜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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