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把网球当作一个普通的运动了,毕竟它曾经在自己的心中, 是那么特殊的存在。

这几年里,她一直对网球敬而远之, 尤其是在仵霁面前, 不敢轻易尝试。

这天, 尹浅墨独自从训练场回酒店的时候,竟然在训练场馆附近遇到了顾越临,这个被称之为“仵霁接班人”的新秀天才。

自从上次在上海见过以后, 她倒是没料到,第二次见面会是这般的偶遇。对方一见到她,便热情地打起招呼来:“尹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他身上背着网球包,看样子是来这里训练的吧, 她并没有关注顾越临的动态,但见他既然来了巴黎,估摸着他也是来参赛的。故而她并没有保留地回答着:“仵霁在这里训练, 我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就自己先回去了,不过你身边怎么连一个陪同人员都没有?”

顾越临淡淡地耸了耸肩, “不瞒你说,其实我昨天输了比赛,今晚就要重新回国了,像我这个等级的选手,巴黎大师赛结束后,本赛季也正式结束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附近的训练场练练球打发时间,所以并没有叫上教练。”

尹浅墨觉得有些惊讶,这人倒是和仵霁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网球迷,他今年的比赛都已经全结束了,是该好好地休息一番了,却还趁着下午的空档,又跑来网球场了。也难怪他一个新起之秀便能有这般优异的成绩,看来平时一定非常刻苦。

她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好奇地问着:“那你是打算对墙训练吗?”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他这么回答的时候,尹浅墨倒有些弄不懂了,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不是对墙训练,还准备怎么练习啊,他又没拿什么自动发球机。下一刻,听见他道:“我听说,尹小姐从前也是专业的网球运动员,不知道能否赏个脸,与我打一场友谊赛?”

……怎么最近总有人来怂恿她重拾网球,她心里感到一阵无语,表面上只礼貌性地回答着:“算了吧,我已经很多年没打了,怕是现在连最简单的回球都不会了,就不打扰你训练了。”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本来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对墙训练,我猜尹小姐回酒店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事做吧,难道就不好奇自己这么多年没打球,水平已经退步到了什么程度吗?又或者,结果只会让你感到意外,你还拥有当年精湛的球技。

“反正我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你打得不好,大不了从此以后看到我,绕开我就行了。出丑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方了解,尹小姐又在畏惧什么呢?”

尹浅墨不得不承认,这个顾越临的口才真是不错,同样的话被他翻来覆去地说着,她还真是有些动心了。确实,他只是个陌生人,就算在他面前失误了又如何。

但如果换作是仵霁,她在他的面前,连一个简单的回球都打不好,她一定会因为羞愧而抬不起头来。

再何况,顾越临说的话中,最打动她的一点是,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退化到了什么程度。在仵霁第一次提出,让她重拾网球的时候,她就很是好奇。

大概是面前的这个人太过形单影只,她在心里纠结了片刻,竟然鬼使神差地颔首同意了:“好,那我就陪你打一会儿吧。”

当她随着顾越临来到网球场上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她怎么还真准备和这个陌生人打起球来,大概真是脑子一时短路、运转不过来了吧。

但既然都到球场上了,这时候再找借口溜走,未免显得太没诚信。

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地接过他给的球拍,恰好听见顾越临的解释声:“这球拍是我平时用的,你可能不合手。”

她耸耸肩,“我现在完全是个业余的,有球拍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两人这才正式地打起球来,尹浅墨明显感觉到他照顾了自己的水平,他发球的时候,球速很慢,角度也打在发球区的最中间,使得尹浅墨第一时间就判断准了球的落点,抓准时机、不由分说地挥动球拍,打了回去。

她挑了个刁钻的角度,一个大斜线,球直接落在死角上,让顾越临一时手足无措。

15-0。

明知道他是故意让着她的,但她还是感到心情畅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调侃着对方:“既然一起打球了,那就认真点,不然可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顾越临连忙举手缴械投降,“好,这次是我大意了。原本听尹小姐的话,还以为真是完全没有什么水平了,结果刚才那个回球压根就是专业水准啊。”

她听后有些忍俊不禁,心想他也真是太会讨好人了吧。

顾越临在之后的对练中,明显认真了一些,不过还是照顾着尹浅墨的水平,不然依照两人的差异,压根没得打,一定是顾越临全程碾压,对于恢复尹浅墨的自信没有帮助,所以他倒是耍了不少小聪明。

毕竟放水也不能放得太明显,不然会被尹浅墨当做是小瞧了自己。

她许久没有打球,确实很多时候有些力不从心,但随着持续的练习,倒也渐入佳境。与顾越临打球的时候,完全不用顾忌他人的眼光,她也借此机会,找回了从前打网球时的快乐。

……

肖齐在仵久良的差使下,出去给训练团队买矿泉水,途径某个训练球场时,意外地发现场上有顾越临在,正想过去打个招呼,却又惊讶地望见尹浅墨站在对面,与他一起打球。

他顿时顾不得去买东西了,急匆匆地跑回去,把这件稀奇事告诉仵霁。

仵久良看见肖齐这么快就空手而归,好奇地问着:“怎么了?忘带钱包了?”

却见他煞有其事地跑到仵霁身边,耳语了些什么,仵霁立刻收起球拍,直奔场外走。

这是怎么回事?像是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的大事似的?

另一头,当仵霁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起先还不肯相信,只认为肖齐是看错了人,尹浅墨不是对网球有阴影了吗,他先前几次劝说她,但她都不肯轻易松口,又怎么可能和陌生的顾越临一起打球呢,他断然不敢相信。

但见肖齐非常肯定地说着:“确实是浅墨姐,我怎么可能认错她。”

他便带着七八分的好奇心与两三分的愠怒,出了训练场,走过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千万别被他发现真是尹浅墨,不然他一定不轻饶她。

到了肖齐说的训练场,果然看见顾越临与一个女子正在打球,虽然对方站在遥远的球场对面,与自己这一头相距甚远,但仵霁还是从形态可以确定,那个人是尹浅墨没错。

他走得近了些,发现她不仅与顾越临打着球,还在一个回合结束后,两人同时有默契地走到网前,有说有笑地聊着些什么。

他的火气一瞬间被点燃,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她与其他男子举止亲密,她与顾越临之间又没什么肢体接触,他不至于那么小鸡肚肠。但关键是,尹浅墨不是放弃网球了吗,无论自己怎么劝说,都不肯再重新尝试,为什么顾越临却可以轻易地说服她?

偏偏是一个陌生人,仵霁一阵心寒,难道在她的心中,他居然连一个陌生人的分量都敌不过吗?

仵霁冷着脸走进训练场内,不想在第三方的面前,将状况弄得太过尴尬,所以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浅墨,跟我回去。”他尽力地,将所有失控的情绪都掩藏压抑下来。

尹浅墨原本正与顾越临说着什么,却突然看见有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瞧居然是板着一张脸的仵霁,一时脸色僵了大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才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太松懈了,明明就在同一个训练场馆内,被他发现的几率实在太高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

都怪这个顾越临,实在太会讨好人,又在对打的过程中一直放水,惹得她自认为球技了得,才越打越起劲,忘记了时间。

从仵霁此时的脸色与语气中,她几乎可以肯定,他百分百生气了。

她连忙将手中的球拍还给顾越临,礼貌性地笑了笑,“今天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