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树枝上的袋子依旧沉甸甸地挂着,我很难想象里面是装着的居然会是一个个小孩。

那都是麻袋,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东西的形状,我忽然想到,难道真有这么多孩子早夭么?

白桦最高每年长一米,五十年就要进入衰老期,这一带原本没有过密集的人口,也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灾荒兵乱。

怎么可能同时死去这么多孩子?可是那袋子装的究竟又是什么,我看着头顶高悬的布袋,忍不住爬上了一颗最矮的白桦。

李多在树下又些担心,一个劲劝我下来,而我也知道,万一真的是孩子的尸体,我这么做被人发现是犯了众怒的。

可是我还是解开了其中一个袋子。

袋子很奇特,是那种缩口袋,一边牢牢地固定在树杈上,而只要将袋子提起,口子就自动展开,放下去又勒紧了。袋子口又着数排深浅不易的凹槽,又点像装订机订过,但我更觉得像是牙印。

看上去已经挂了几年了有点沉,我使劲提了起来,往外扒拉下来一截子,露出一段东西来。

里面装的不是孩子。

那是我无法分辨的一种东西,黑乎乎的,有些类似酱过的牛肉,但又带着一股子特殊的*气味,当我把布袋全部褪下后,这才觉得似乎很像是人体的某个部位。

应该是除去了手腕的断臂,只是放置时间过长,已经完全风干了,紧绷在骨头上的皮肤布满了一道道的*,并且脱水蜷曲了起来。我将断手放回袋子,按照刚才的样子又重新放好。

李多小声问我袋子里是否是孩子,我摇摇头,但又不想明说。回头望了望整座树林,难道说上面挂着的不仅有孩子,还有被肢解后的人体么?或许顺子没有说清楚?

我听说过*水葬,还没听说过树葬。

当我和李多满腹怀疑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却发现顺子站在门外,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犹如一口猛兽一样盯着我们。

‘你们去哪里了?’顺子劈头就问,我笑着回答说只是四处溜达一下。

‘溜达没关系,只是要小心,这附近狼多,尤其是孤狼。’顺子叹了口气,嘀咕了句。

‘孤狼?’我问道。

‘就是被狼群驱逐出来的雄狼,多半是威胁到了狼头地位的那种刚成年的狼,或者是已经没有捕猎能力的狼,说是说孤狼,但其实都是两只两只,一般是没什么经验的搭配一只老狼,就如同师徒一样,这种狼很凶,你们最好小心。’顺子转身进了屋,我们也随他一起进去。

一进屋子,我忽然看见什么熟悉的东西,原来是屋子角落的陷阱上居然多了个包,那包的样子好像再那里见过,最后我想起来,前天晚上来找顺子的那个八字胡就是背着这包。

顺子见我盯着包,笑了笑。

‘没跟到,估计是那家伙眼拙了,他执意要去追,所以暂时把包搁这了。本来让你们戚儿吃顿山里的烧熊肉是我们的规矩,不过天冷的厉害,我这样的老猎户也抓了瞎,下次,下次你们来我一准给你们备好。’我笑着答应,并感谢他的热情,顺子的解释很合理,但我依然发现包上有血迹,擦拭过的血迹。

顺子执意留我再住几天,说在山上做个伴,也好等他老婆来,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顺子只是送我到离开了木屋视线外就走了。而我并没有离开,只是嘱咐李多去山下的小镇上等我。

因为我必须再会那白桦林一趟。

即便是中午,一踏入那片林地就觉得光线黯淡了,或许是高耸的白桦的枝叶遮蔽的缘故,那一个个饱满而低垂的布袋子高悬在我头顶,一想到里面都是人体的残肢,我不由得一阵恶心。

古有纣王建酒池肉林,但那还都是挂着烤熟的食肉而已。

果然,我看见几乎*堆积的树叶上有几点不易察觉的血,血的颜色很新鲜,我跟随着血迹来到了一棵树几乎六米多高的白桦树下。

在半树腰挂着几口布袋。虽然我的爬树技艺不算高超,但还是勉强上去了。

我打开了离我最近的一个袋子,那一下我几乎失手摔下来。

里面是一颗人头,一颗血液凝固的人头,还有那撇八字胡。

但是让我惊诧的不是这个人头,而是同时在袋子啃食人头的东西,那颗头的左脸几乎被要光了,露出灰白如瓦砖的骨头。

大概一个半手掌大小,裹着灰白坚硬短毛的幼狼对我拿走它的食物颇为不满,嗷嗷地叫唤起来。

我将袋子放回去,正准备下来,却发现树下多了一只狼。

一只体型非常庞大的狼,高耸而尖锐的耳朵兴奋地抖动着,在我看来,残酷的冬季是不可能有如此强壮的狼的,缺少食物是冬天的特征。

不过,它真的缺少食物么。我回望了下满树林的肉袋。

狼半蹲在树下,昂起头望着我,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巴。当我同时看着狼眼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僵硬。

它的眼睛犹如墨绿色的宝石一般迷人,中间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别看它眼睛!’我听到顺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就算我不被狼咬死,三米的高度也会把我摔的够呛。

还好地面厚厚的落叶救了我,在加上落地姿势不错,我没有大碍。

大狼看了看顺子,朝天低吼了句,转身走了。

惊魂未定的我看着顺子走过来,他的手里没有猎枪。

‘你一走我就想兴许能到这地寻到你。还好,它对你没什么胃口。’顺子似乎也吓得不轻。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么?’我喘着气,扶靠着树干爬起来。

‘先回我家再说吧。’顺子叹了口气。

在屋子里我喝了口热茶,舒服了很多,刚才出的汗几乎又瞬间结成了冰凌,后背扎的生疼。

‘他们死有余辜!’未等我问,顺子忽然狠狠地讲拨火棍摔了一下。

‘我曾经有个闺女,别提多水灵了,长的像极了孩子娘,但她一岁的时候被狼咬死了。’顺子咬着嘴唇说到。我没吭声,他过了好久才又继续说下去。

‘我们和这里的狼世世代代都有着看不见的规矩,我们从来不猎杀在群的狼,而是被用来淘汰那些老狼或者孤狼,狼群连熊瞎子都不惧,我们虽然是猎户,但其实还不及它们捕猎技术的一半。

可是这些各年,一群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居然上山挖参杀狼,而且专杀幼狼,他们剥下幼狼的皮和眼睛去卖钱,但却将尸首留在狼窝,狼知道发生了什么,失去幼仔让它们疯了一样,于是它们只是对着我的闺女报复,孩子娘抱孩子上山的时候,狼群围住她们,孩子就那样在她面前被咬死,于是她也疯了,现在还在山下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