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的小区很阴冷,只有惨淡的路灯照在地上,她的影子也是莹然孑立的,就像一个女鬼。
她没有开车过来,因此只能从小区的门口出去,再打车。
她落座,司机就不断的在后视镜里看她,看的多了,她也不耐烦起来,干脆问道:“师傅,我脸上有花吗?”
“啊……”司机又仔细的看了眼,义正言辞的摇头:“没有啊。”
“那您老看我干嘛!”
“小姑娘,你是不是刚掉河里又自己爬出来了?你这是轻生吧?”司机打开了话匣子:“看你年纪轻轻的,生命很宝贵,你要珍惜啊,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大约是因为她的神情太沮丧,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衰气,叫旁人都觉得不忍心了,司机师傅念念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翻来覆去就是让她不要想不开。
罗岑宵后来实在是耳朵要被磨出茧子,应声道:“我知道啦,我不会去寻死的,师父你放心。”
到达目的地,师傅哎了一声,连她递过去的钱都没收:“我信佛的,今儿就不收你的钱啦,咱们讲究渡人。”
罗岑宵:“……”
没想到现在的人精神境界都这么高,她深深的被感动了。
对比起黎今在一个小时前对她说的那句“要死出去死,别弄脏了我的屋子”,这位素不相识的司机师傅都要比他来的温暖许多。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在陌生人中得到的善意,有时候比身边的人还要多。
她提着东西没精打采的回家,走到门口,拿出钥匙。
公寓里冷冷清清的,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因为她喜欢自己打扫屋子,所以只叫波波过一阵子来开窗透气,除此以外并没有雇佣钟点工来定期做卫生。
但是这种世俗的灰尘让她觉得安心。
重新洗了个头,吹干了头发,已经觉得头皮处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