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裴点点头,“你自己有数就行,没必要强撑。”
储征在心里暗暗吁口气。
慕靳裴斟酌半刻决定,“以后一些调查方面的事情交给冯梁,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冯梁自五年前就回到m.k集团上班,是慕靳裴工作团队里的一员,他负责亚洲市场的开发,在总部时间很少。
储征就不想再让冯梁掺和进来,毕竟过去那几年对冯梁来说也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冯梁一直忠于内心,可对季常盛和季氏感情上的愧疚,即便冯梁不说,他也懂。
储征只能避重就轻回应老板,“我会妥善安排好。”
慕靳裴又嘬了口咖啡,实在难以下咽,他放下杯子,关心道:“宏康实业最近这几年发展得怎么样?”
储征如实汇报:“唐宏康把季氏集团所有的市场和客户资源全都拉到宏康实业,明年有上市的打算。”
慕靳裴看着无名指的戒指,沉默许久,他吩咐储征:“改天你去跟唐宏康见一面,宏康实业要想上市,券商由我这边推荐,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拟上市前必须要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还要对私募机构定向增发,私募机构也是我给他推荐。”
储征微怔,瞬间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宏康实业引入m.k集团这个战略投资者,那就意味着m.k要参与到宏康实业的实际运营管理中,说不定最后宏康就由m.k接管。
而要求宏康实业向机构定向增发,他在心里揣测着,很有可能是老板为了给季星遥争取一定的股权。
这些都是他猜测,但老板心里怎么想,他现在已经捉摸不透。老板的脑回路就跟六月的云一样,说变就变。
没有丁点规矩可循。
慕靳裴再次端起那杯不怎么样的咖啡,这种难喝跟季星遥煮出来的咖啡还不是一样的难喝。他又细细品了一口,想从中找寻曾经的那种味道。
储征离开,他接着忙工作。
傍晚来临,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洒进来。
慕靳裴双手抄兜站在窗前,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望着窗外出神。
慢慢地,夕阳沉了下去。
慕靳裴给储征打电话,“秋拍会我过去。”
他想去看看那幅《假面》。
储征松了口气,这就是他给老板发拍品资料的目的。他一边暗自庆幸老板到现场,又一边深深得厌恶鄙视自己。
秋拍会那天,慕靳裴遇到了姑父谢君毅。
谢君毅特意换了座位,换到慕靳裴邻座。拍卖会还没开始,他跟慕靳裴闲聊了几句,慕靳裴态度并不热络。
他换位置主要是想从慕靳裴这里打听一下,有关小布丁母亲的情况。
他找谢昀呈身边的朋友打听过,他们都说不清楚,他感觉他们早就被谢昀呈收买,他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只好到慕靳裴这里来问问。
就算慕靳裴私下不跟谢昀呈一块玩,但朋友圈有重合,谢昀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女儿,他们那个圈子肯定不会不透风。
不止他好奇小布丁母亲是谁,慕温雅也关心,慕老爷子和慕老太太也好奇。
“靳裴,你认识小布丁妈妈吗?”
慕靳裴语气冷淡:“不清楚。不关心这些。”没感情的两句话把谢君毅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全都堵了回去。
谢君毅欲言又止,只好作罢。
拍卖会开始,慕靳裴对其他拍品没兴致,直到拍卖师说下一件拍品是《假面》这幅油画,他突然抬头一瞬不瞬盯着大屏看。
《假面》终于揭开神秘面纱,场内不少油画收藏爱好者不禁鼓掌。
这幅作品依旧沿袭了假面一贯的深沉压抑风,作品内容极具讽刺,一个抽象的男人背影,点睛之笔是男人背后手里的那副面具。
孤独悲伤的背影再配上那副狰狞丑陋的面具,就连谢君毅看后都突然变得沉默,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慕靳裴心口发闷,喉间像堵了一根刺,梗在那里连呼吸都疼。他直觉假面就是季星遥,就是他的星遥。
她一直想要画的背影,终于画了,可再也不复当年的心境,如今他在她心里头是这样一个虚伪无耻的存在。
慕靳裴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他问旁边的谢君毅,“有没有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
他是想问谢君毅,有没有感觉这个背影像他?
而谢君毅理解错了,他以为慕靳裴在借这幅画嘲讽他这个姑父,嘲讽他当年就是戴着面具的小人,欺骗了裴钰。
所以面对慕靳裴这样的声讨,他沉默了。
良久之后。
谢君毅沙哑着声音,“你妈妈现在所有的画都署名假面,是吗?这个同名的《假面》油画,就是在暗讽我吧?”
慕靳裴:“……”
无语凝结。
他说:“我猜这是星遥的画。”
谢君毅倏地偏头看向慕靳裴,他从慕靳裴波涛汹涌的眼底已经看不出这种情绪是他的真实表现,还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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