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哦。
陵西面无表情地抹干满脸的鼻涕眼泪,正值这个空档,一道背景音突然响起,吓得他浑身一抖。
“你们进入前院,遇见了一个诡异的白衣女人。等她狞笑着凭空消失,小径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花轿,这是亡灵的邀约,必须有人站出来成为他的新娘。”
诡异的男声冷若冰霜,自带一股幽异气质,与周遭压抑恐怖的气氛格外相衬:“游戏规则:一个人进入花轿开启单人任务,其他人继续探索,尝试还原宋宅的往事。”
“不、不要吧。在这种地方单独行动……”德古拉缩成一团,手心里溢满冷汗,“要不咱们不玩了吧。”
“我去。”林妧望一眼花轿,艷丽的红色在浓郁黑暗里格外突兀,很大程度上勾起了她的兴趣,“我不怕怪力乱神的东西,单独行动没问题。”
这句话一出,德古拉与陵西几乎要后悔得两眼一抹黑。
他们的本意明明是吓唬林妧,顺便表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没想到这丫头根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逛鬼屋跟进游乐园似的。这下倒好,林妧没吓到,自己快丢了半条命。
他们俩没表态,一直沉默的天使轻轻拉住林妧衣袖:“我去。”
“你要相信我呀。”
在昏黄的烛光里,林妧笑着抬头,乌黑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恐惧:“我真的不害怕,只是对单人任务很感兴趣。”
他拗不过她,只好乖顺地收回手,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花轿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妧越靠近花轿,心口的重量就越沉一分,等坐进轿子,更是感到了一股窒息般的不适感。
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灰尘腐败的气息,有块红艳艳的盖头被放在座椅上。她玩游戏向来遵守规则,将盖头戴上后,花轿便被人稳稳当当地抬起前行。
为了保持游戏的新鲜感与刺激性,林妧并没有掀开窗帘一探究竟,而是安静坐在原地等待。大约过了一分钟或是更短的时间,花轿终于沉沉落地。
有人领着她走进一间房屋,因为被蒙住脑袋,林妧只能看见他的一双黑色布鞋,倒挺符合民国主题。
“少夫人,”那人低声开口,带着些谦卑的意味,“少爷在等您。”
这位“少爷”,应该就是鬼屋boss级别的角色了。
林妧应言踏入房门,这间屋子的冷气要比其他地方更足,如冰冷的蛇盘旋在每一寸皮肤,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她试着和屋子里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哈喽,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没有人回应。
眼前所见不过一片雾蒙蒙的红,寂静在黑暗中滋生蔓延,林妧见无人回应,一把将盖头取下来。
她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卧室,靠墙的雕花木质大床上平躺着个男人。
电力蜡烛被举到跟前,林妧缓步迈向床边,在灰蒙蒙的光线里看清他的长相。
那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面部线条凌厉深刻,纤长漆黑的眼睫覆盖住紧闭的双眼,高挑鼻梁在侧翼落下一片阴影,嘴唇亦是平直得毫无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冰冷淡漠,隐约带了些戾气。
大概因为化妆的缘故,他的脸颊与唇瓣苍白得过分,看起来像极了一具崭新的遗体。
见到他的瞬间,笼罩在心头的寒意又加重几分,林妧莫名觉得不太对劲,又轻轻叫了声:“你好?”
*
与她比起来,另外三人的状态就要糟糕许多。
德古拉和陵西完完全全变成了老鹰捉小鸡里躲在妈妈身后的小鸡仔,全程头也不抬地跟在天使背后,一起用跑到西伯利亚的哀怨调子唱:“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终于陵西唱不下去了:“我们还是闭嘴吧,降了三千六百个key,简直像首丧歌,比见鬼还惊悚。”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主厅里,德古拉被满屋子的灰尘气味熏得直咳嗽,捂着鼻子走在最后:“奇怪,你们觉不觉得,这屋内要比院子里冷上许多。”
“你这是心理作用,”陵西谄媚一笑,抓紧天使的右胳膊,“看看我的天使哥哥,多么临危不惧,多么有男人味。”
明明不久前你还把人家当做假想敌啊喂!变心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我跟着天使哥哥可不是因为胆小。”陵西继续说,“经过之前的打击,现在任何妖魔鬼怪都完全吓不到我……”
他话没说完,突然感到脚踝传来一阵凉飕飕的触感。
低头望去,只见一只细瘦如树干的手从蒙了桌布的桌子底下伸出来,死死抓住他脚腕,紧接着一个女人歪着脖子爬出来,嘴角荡漾着僵硬的笑。
陵西干笑一声,笑得无比苦涩。
然后浑身以剧烈幅度颤抖起来,堪比当场触电、原地蹦迪,随着身体抖动,头部与脖子衔接的地方摇摇欲坠。
那些恩怨情仇他都一概不想再追究,在脑袋摔落在地上的刹那,陵西只想真情实感地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啪嗒,脑袋高分贝尖叫着掉了下来。
咕噜噜,滚到另一边墙角。
德古拉:淦。
这个笨蛋在工作人员面前掉了头啊啊啊!绝对是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吧喂!这就是恐怖故事啊恐怖故事!谁能想到一起的同伴会比鬼屋更吓人啊!
德古拉在冷气中凌乱到面部扭曲,想了满肚子解释的台词,没想到那女人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慌失措,反而阴森森地笑了笑。
然后她抬起手放在两只耳朵上,稍一用力,就让整个头部脱离了颈部。
太好了,这个姐姐也不是人类,终于不用费心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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