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2 / 2)

“不是和亡灵种长得差不多吗?不会是——传说中的人类吧?”

“人类?那些在几百年前被我们当成食物大吃特吃的可怜虫?”

林妧被“传说中的人类”逗得轻笑出声,好整以暇地望向他们时,又听见最中央的牛头开口道:“好久没见过人类了……整天对这家伙拳打脚踢,已经差不多要厌倦了,今天居然又有新玩具送上门来,真是幸运。”

巨狼的四条腿惨不忍睹,皮毛几乎都被血液凝结在一起,露出里层长短不一的数条血口,其中大部分应该都是这三位的杰作。

林妧满不在意地扫过他们肌肉健硕的胳膊,满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的确挺幸运的。”

面对着朝自己逐渐靠近的三名牛头人,她饶有深意地眯起眼睛:“放心,我心地善良,不会让你们太疼。”

三人闻言笑成一团,就差龇牙咧嘴地抹眼泪——

于是两分钟不到,地上便平平整整躺了三具瑟瑟发抖的身体。

战斗刚刚拉开序幕就不得不宣告终结,少女的动作又快又狠,掌风凌厉如刀,让他们完全找不到间隙躲避,只能被满脸懵地打翻在地。对于这个情况,狼狈为奸的三兄弟可谓始料未及,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

在他们的印象里,人类无一例外胆小又愚昧,从来都带着敬畏的眼神将他们视为神明,就算饿了想要吃食,人们也不会有丝毫反抗,而是乖乖送上鲜嫩可口的少女作为祭品。

——可就是这样一个种族,居然直接把他们给打、打趴下了?

林妧拿纸巾擦去手上血迹与灰尘,冷声挑眉:“就你们这副模样,应该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就算被我打死,应该也不会有谁在乎吧?”

——这女人居然还模仿他们的台词说话!绝对是魔鬼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牛头人们落荒而逃,林妧也并不去理会他们,目光一转,落在身旁剧烈喘息着的巨狼身上。

她凝神打量它许久,半晌用了然于胸的口吻问:“芬里尔?”

巨狼目露凶光,从喉咙里发出沸水煮开般低哑的咕噜声。

眼前的小个子雌性是它从未见过的种族,不像幽灵那样脸色惨白、身体半透明;与自诩为“神明”的奥丁相比,又少了许多阴鸷的压迫感。她看上去小巧又漂亮,白皙皮肤在昏暗光线里平添几分朦胧,抬起眼睛看它时,微微上挑的细长眼眸里流淌出温柔平和的光。

她的目光里有许许多多的情绪,好奇、愤怒、惊讶、一点点笑意,却唯独没有它最熟悉的厌恶与恐惧。

真奇怪,巨狼想。

看上去小小白白的一团,应该很好吃,可她偏偏打败了那三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像一朵看上去娇嫩无比的花,凑近了才发现,花茎上全是剧毒的刺。

“我叫林妧。”

那个雌性自顾自开始说话,离它更近了些:“怎么成了这么狼狈的样子……那群人真是过分。”

芬里尔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在心里盘算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在这片土地的千千万万居民里,绝大多数见到它都会满带恐慌地绕道而行;一些胆子大的知道巨狼被铁链束缚,便大摇大摆地从它身前走过,说一些阴毒的话,嘲笑它被绑缚于此的丑态;极个别会像那三个牛头一样把它当做日常泄愤的工具,一个不会反抗的现成沙包,没有谁会拒绝。

那现在呢?她要做什么?

“被困在这种鬼地方,一定很不甘心吧?我没有恶意,你别害怕。”她说话噙了笑,“我会很小心,不让你觉得太疼。”

是她把那三个混蛋暴揍一顿之前说过的话。

这女人,果然也想折磨它。

芬里尔竖起浑身上下侵略性十足的长毛,因为久未修剪,它们全被血污糊成一团,因而颤抖着微微立起时,也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

如果它没有被铁链束缚,一定会彻底撕碎这群家伙的喉咙;如果它的嘴里没有放入利剑,一定能一口咬断他们的头颅。

可它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瞪大猩红眼睛,奄奄一息地趴伏在冰冷地面上,眼睁睁看着对方抬起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终伸进它被长剑刺入的嘴里。

臭名昭著的猛兽呼吸一滞,呆呆愣在原地。

“尽量把嘴巴张大,应该没问题吧?”

从未谋面的异族女孩双手握住剑柄,抬头与它对视一眼:“要想把它取出来,难免会划伤口腔,你忍耐一下。”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是陷阱,还是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

曾经也有人像她一样,假意替它拔出嘴里的利剑,它满心感激地等待,对方却只是狞笑着握住剑柄,狠狠往它口腔深处猛刺,在钻心刺骨的疼痛里,芬里尔听见对方说:“真以为我会帮你?别傻了,你这个恶心的扫把星!”

微弱的火光从心底窜出来,却又在转瞬之间消弭殆尽,被恶狠狠踩进尘土里。它早已习惯责罚与打骂,因而坚信林妧只不过是在故技重施,一时间又气又恼,可碍于身体疼得丧失了力气,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并不骇人的低吼。

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它。

明明它什么都不曾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从出生后不久便被绑在这里,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大家憎恨的目标呢。

它不甘心。

口中果然如预料那样,传来了尖锐的刺痛。血腥气从口腔扩散至鼻尖,巨狼暗红的瞳孔一片晦暗,有浓郁恨意逐渐蔓延,然而就在下一秒,巨兽眼睛里却出现了迷茫与慌乱的神色——

虽然在移动利剑时,不小心划伤了芬里尔的口腔,但林妧最终还是把宝剑从它嘴里成功取出。刀刃掉落在地面时,发出“叮当”一声无比清脆的响音,顺着耳膜长驱直入,径直冲向大脑。

理智的弦,在同一时刻骤然断裂。

它嘴里那把由奥丁亲手放下的剑……被**了?对方还是一个白白嫩嫩、看上去一巴掌就能碾碎的团子?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剑已经**了。”林妧后退一步,极快地摸了把巨狼侧脸的长毛,在感受到坚硬触感后新奇地挑起眉头,“你还要一直张着嘴吗?”

直到听见这句话,芬里尔才发觉自己一直大张着嘴巴。长久以来被宝剑撑开上下颌,它早已习惯了在疼痛中被迫张开嘴唇,此时剑被拔出,反倒有几分惊慌错愕的不适应,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出正确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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