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和柳太后两人快步走进来,听到屋内没什么动静,脸色都不太好。
“皇后, 萧嫔如今怎么样了?”景帝问。
“萧嫔正在里间生产,负责接生的都是宫里最有经验的老嬷嬷,太后派来的赵嬷嬷也在里面陪着,还有尚药局的冯奉御和虞奉御,都在里头伺候着。”许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让到一旁,好让景帝上前入座。
柳太后转动着手中珠串,嘴里喃喃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再次睁开眼睛时,眸中带着几分愠色,“那害得萧嫔落轿的狗奴才,可发落了?”
许皇后恭敬答道,“那四个奴才都已经押进慎刑司严加审问。”
“查,一查到底!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谋害,这回必须得查清楚!”柳太后很愤怒,怀个孕还能几次三番出事故,要说这背后没人搞鬼,她是不信的。她就想抱个孙子,还有人搞七搞八的作妖,真当这后宫没规矩了?
没过多久,内殿的门被推开,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被端出来,太后派到云台殿照应的赵嬷嬷也快步走了出来。
她匆匆福了下身子,柳太后忙抬手,急声问道,“怎么样了?孩子出来了没?”
赵嬷嬷一张老脸皱得厉害,摇了摇头,低声道,“胎位不正,萧嫔又受惊不小,这会儿已经没力气了,看样子……不大好。”
“什么叫做不大好!”
景帝俊脸沉沉,周身气场也低的厉害,“能保全就尽量保全,保不全的话,就保大的。要是一个都保不住,朕要里头的人统统陪葬!”
天子一怒,实在恐怖。
纵然赵嬷嬷是太后跟前的老人了,如今听到这话,也吓得老脸苍白,赶紧回屋去了。
这还是盛南晴第一次见到景帝这样生气的样子。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也是极好看的。
讲真,听到景帝那句“保大”时,她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还算这狗皇帝有点人性,没说出“保小不保大”这种愚昧又欠揍的话来。
里头在做生死搏斗,外头只能焦急等待。
宁贵人看到那些血水和纱布,面色僵硬的凑到盛南晴,声音颤抖着,“生孩子要流这么多血的吗?萧嫔那么娇小一个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
“我没生过孩子,我也没经验啊。”盛南晴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平日里在微博刷到分娩动图的时候,她都头皮发麻,这会儿直接来现场版,她感觉自己的恐孕又加深了一层。
两人忐忑不安的站着。
许皇后亲手给景帝和柳太后奉上了两杯热茶,轻声劝慰道,“陛下,太后,你们别太担心,萧嫔福泽深厚,又有祖宗庇佑着,定会安然无恙,平安诞下皇嗣的。”
这句安慰却没有起到多少作用,景帝依旧沉着脸,柳太后那头是闭着眼睛默默念经祈祷。
也不知道这煎熬的气氛持续了多久,终于在天暗下来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声略显微弱却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这啼哭声,像是吹开厚厚云雾的一阵风。
柳太后睁开眼,满目惊喜,“生了,生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景帝的脸色也稍霁,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许皇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带着众妃一起恭喜景帝。
就在这时,只见赵嬷嬷再次从屋里走了出来,头上满是汗水,“敢问哪位是盛良媛?”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盛南晴的身上。
突然被点名的盛南晴,“???”
“萧嫔生了个小皇子。”赵嬷嬷说道,语气里却没多少惊喜,反而重重叹息一声,“可萧嫔主子她、她……有血崩之兆……”
顿时,刚才还欣喜的氛围立马蒙上了一层阴翳。
赵嬷嬷又道,“萧嫔主子说想见盛良媛一面,还请盛良媛快快随老奴进去吧。”
景帝听后,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一脸茫然的盛南晴,“你,进去瞧瞧吧。”
盛南晴心头一紧,应了一声,忙跟着赵嬷嬷一同走进了产房。
身后传来贤妃的提醒,“赵嬷嬷,别忘了让人把小皇子抱出来给陛下和太后娘娘瞧瞧。”
这一头,盛南晴刚一走进去,一股血腥气混合着中药等混乱的气味,直直扑鼻而来。
这味道,有点令人作呕。
盛南晴强忍着那种不适感,抬头见到正在清理血污的虞奉御。
两人目光相对,她带着询问,虞奉御只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见状,盛南晴心头猛地一沉。
正好一位嬷嬷已经将小皇子清理干净,明黄色的小襁褓中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婴孩,眼睛闭着,全身红通通的又皱巴巴的,活像只小猴儿。
那嬷嬷要把孩子抱出去给外面人看,盛南晴叫住她,“萧嫔看过了吗?”
嬷嬷一顿,面上似有尴尬,“没,还没……”
盛南晴冷哼一声,“萧嫔在这拼命生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了,看都不给她看一眼?明明她才是最有资格先看这孩子的人!”
说着,她上前就要抱过襁褓。
那嬷嬷本想抱着孩子出去邀功讨赏的,这会儿被拦住了自然不情不愿。但她再不乐意,也没法跟盛南晴对着干,人家好歹是个正经主子。想到这里,这老嬷嬷只好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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