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盛南晴送了个寒酸的礼物,又多了个可供嘲讽的话柄了。
众人直直的看着厅中的人,等待她下一步动作。
“嫔妾奉上万寿无疆松鹤座屏一件,还望太后喜欢。”
盛南晴忽略周边的视线,伸手将遮掩的黄布掀开。
那是一座很雕松鹤纹的黄梨木座屏,屏风上绣的不是什么花草鸟虫或者锦绣山河图,而是无数个仿佛数不尽的寿字,每个寿字用金银丝线绣成,在明媚的阳光中闪闪发光,无比耀眼。
虽然绣工平整细致、心思也算灵巧,但就一座绣屏,还是显得普通,并不出彩。
“还以为她送了什么好东西呢,不过一座绣屏罢了。”
“当过宫女的人,你指望她送的东西能多好?”
“听说陛下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没想到她这般扣扣索索,真是上不了台面。”
周遭响起窃窃私语,或鄙夷,或嘲笑,或得意。
但上座的柳太后、皇后,还有几位高位妃嫔,仔细看了这屏风后,皆神色微变,眸中带着不小的诧异。
淑妃樱唇微微扬起,柔声道,“这字,瞧着好像是陛下的字迹。”
此言一出,刚才还阴阳怪气的妃嫔们皆是一怔。
庄容华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凝固,旋即眯眸盯向那屏风上的字,“淑妃姐姐,你说这是陛下的字?”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淑妃淡淡的看了庄容华一眼,又转向身旁的德妃,“卫姐姐,你书法造诣高,你认认看,这是不是陛下的字?”
德妃静静看了下,颔首道,“是陛下的字。”
这万寿屏风上的字迹是景帝写的,一瞬间,这看似普通的屏风一下子就变得不普通起来。
盛南晴趁机朝着柳太后一拜,“嫔妾借花献佛,用陛下所书的寿字为底,亲手绣了这副万寿屏风,祝太后万寿无疆!”
柳太后目光慈祥,柔声道,“盛良媛你用心了。不过正中间的这个寿字,竖笔怎的拉得那么长?可有什么说法?”
盛南晴笑着答道,“寿字长,就是长寿嘛!”
柳太后先是一怔,旋即哈哈笑了起来,“你倒是机灵。”
见太后开怀大笑,其余人也都跟着笑了。许皇后趁着这氛围,又带着一众妃嫔起身,一齐恭祝太后“福寿绵长”,更是将太后逗得开心。
就在这笑声一片中,景帝到了。
大概是因为太后做寿,他今日穿的格外喜庆,一身朱红色绣龙纹长袍,腰佩玉带与香囊,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见他来到,在场众人一起请安。
景帝大步走到台前,淡淡扫了一眼退到一侧的盛南晴,又收回视线,朝着上座弯腰,“儿子给母后请安。”
柳太后眉眼带笑,“皇帝来了,不必多礼,快入座吧。”
“儿子在门外就听到母后的笑声,不知母后因何事笑的这般欢畅?”景帝一撩袍摆,从容入座。
“你瞧这屏风——”柳太后伸手指着正中那扇屏风,“这是盛良媛送我的贺礼,还特地将正中那个寿写的很长,说是取长寿之意。”
景帝抬眼看去,自然是一眼认出自己的字来。
他黑眸微眯,下意识的瞥了某女一眼,心道:她倒是会投机取巧,直接用了他的字。
盛南晴自然感受到来自上方的那道灼热视线,本想默默低头装死,但转念想到自己所剩无几的任务期限,还是改了主意。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男人的视线,露出个卖乖讨好的笑容来。
陛下,你看我笑的甜不甜?
景帝看着她那双清澈讨好的乖模样,心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的眉眼官司,自然落入在场众人的眼中。
一众妃嫔:啊啊啊啊盛良媛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光天化日之下还跟陛下眉来眼去,无耻之尤!
“你这贺礼能让太后这般喜欢,也算你尽了孝心。”景帝淡淡道。
“嫔妾不敢居功。太后一片慈母之心,因着瞧见是陛下的字,才爱屋及乌,连带着喜欢嫔妾这副绣屏,嫔妾是沾了陛下的光。”
盛南晴很是识相的拍马屁。
这番话让太后和景帝都很是受用,听得心里熨帖无比。
太后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盛南晴,又转头看向景帝,“盛良媛这一张小嘴真会说话,跟抹了蜜似的。她今日哄得我很是开心,皇帝不如赏给她一个恩典?”
景帝微怔,就听到柳太后继续道,“她侍奉陛下也有一年多了,我瞧着她是个温顺懂事的,上次萧容华能平安生产,她也出了份力气。不如就趁着这个好日子,给她提一提位份?皇帝你觉得呢。”
柳太后都亲自发话了,景帝自然无有不从。
“那就升为五品嫔位吧。”他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台下像是惊喜傻了的盛南晴,“盛嫔,还不谢恩?”
盛南晴又惊又喜的连忙谢恩,“嫔妾谢太后恩典,谢陛下恩典!”
又提位份了?!
她个掖庭出来的宫女,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七品常在升为五品嫔位!照这个速度,一旦她肚子有点什么动静,岂不是离封妃不远了?
台下一众妃嫔表情各异,努力将心头那毒草一般疯长的嫉妒给压制住。
祝寿仪式过后,众人先回各宫用午膳休息,等午后再去畅音阁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