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晴抿了下唇,乖乖地靠到了他的怀中。
他双手环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紧紧地抱着,甚至搂得她的手有点疼。
虽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从他这紧密的怀抱中,盛南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那种无声又沉重的悲伤,如同夜幕之中的大海,汹涌又不动声色。
也不知道这样抱了多久,盛南晴觉得脖子都有点麻了。圆圆
“陛下?”
“……”
“陛下。”她又唤了一句。
“嗯。”景帝低低的应了下,鼻音有点重。
“夜深了,咱们睡吧?”她柔声道。
过了一会儿,景帝才松开她。
盛南晴很是体贴的帮他脱去衣袍,一举一动,极尽温柔。
月凉如水,两人相依而眠。
说实话,盛南晴这会儿挺困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了。
但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睡不着。
大佬没睡,她个小兵当然不敢睡。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得劝一下。
于是,她凑到了他的怀中,低低道,“陛下,节哀。二皇子那么孝顺懂事,他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这般伤心的。”
景帝搂着她,叹息一声,“是,他是个好孩子,朕一直都知道。”
只是福泽太浅,他们之间的父子缘分太短……
“陛下,你是天下之主,是万民之主,你千万顾着自己的身子。”盛南晴知道这安慰实在不痛不痒,相当于一句废话。索性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你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似是为了支持她这话,那肚子里的小生命忽的动了两下。
感受到掌心下的动静,景帝不由得愣怔片刻,“他动了。”
“是,咱们的孩子动了,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父皇不开心,也想安慰陛下你。”盛南晴顺势说道。如今她也有五个多月身孕了,时不时也能感受到胎动,但像今天这般强烈,倒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条鱼在肚子里畅快游泳似的。
景帝的伤怀似是被这新生命治愈了几分,等胎动停下,他吻了吻盛南晴的额头,轻声道,“睡吧,朕也睡。”
他将她搂紧了些。
夜深人静,间或响起几声盛夏虫鸣。
**
到底是还未成年的皇子,二皇子的葬礼办得简单。
盛南晴前去拜祭时,将那只鲤鱼纸鸢烧了过去。生前不能尽情玩耍,死后就过得肆意轻松些吧。
葬礼有皇后和德妃淑妃操办的,贤妃自从二皇子夭折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听说她这些日子一直抱着二皇子的衣物痛哭流涕,一双眼睛哭的水洼洼的,再这样哭下去怕是要哭瞎来。
二皇子头七那天,贤妃精神稍有好转,穿着一身素服去了慈悲堂。
她站在灵前,一张脸消瘦又苍白,眼珠子木木的,没有半点光亮。
她的光亮,她的希望,她的倚靠,变成了眼前这么一块黑漆漆的灵位。
那个会窝在她怀中叫母妃的孩子,那个喝药都不会喊苦的孩子,那个临死前还想着给她擦眼泪的孩子,永远不在了。
泪水,再次从眼眶滚落。
她本以为她的眼泪这些日子早就流干了!
“承祁,我的孩子……”贤妃悲恸的喊了一声,强烈的悲痛和绝望再次席卷而来,她的身子瘫软在地,手握成拳头重重的锤击着胸口,一下又一下。
“是母妃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般严苛的要求你,不该逼着你成日苦读,不该……”不该在灵贵人的膳食中下药,以至你一出生就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她崩溃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直到黄昏时,贤妃才从慈悲堂离开。
她虚弱的连路都走不了,只能由宫女搀扶着上了坐辇。
回宝华宫的路上,正好碰到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
“老话说,圆儿尖女。我看盛昭仪的肚子圆圆的,应该怀的是位小皇子!”
“我还听说盛昭仪喜欢吃酸的,都说酸儿辣女,看来是位小皇子没错了。说起来,这盛昭仪真是好福气啊,本来就受宠,若是生了个皇子,肯定要封妃了。”
“谁说不是呢,她当初跟咱们一样都是宫女呢。这才短短的两年的时间,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我怎么就没她那么好的运道呢……”小宫女说着还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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