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许皇后和淑妃两人也是面面相觑,她们也没料到背后还有这么一层,贤妃没有子嗣,竟然是因为太后下了药……那这件事,陛下应该也知道吧?
又或者,这件事本就是陛下的意思?
细思极恐,她们也不敢再往下想。
“就算太后当年那般对你,你也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景帝眉头紧拧着,虽然心中也有些许动容,但想到贤妃做的这些恶事,愤怒盖过了那一丝亏欠。
“为什么不能,一报还一报!”贤妃呛声道。
淑妃凝视着贤妃,语气倒不似平日里那般刻薄,只轻轻道,“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事情败露之后,你会是何下场,你谢家满门又会是什么下场?”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贤妃抬起下巴,仇恨充斥着她的双眼,“与其苟活度日,倒不如赌一把,报了仇,出了气,至少我心里痛快。至于谢家……呵,反正我在他们眼中,他们从未在意过我,我又何必在意他们。”
当初本该是二妹妹嫁给景王的,但那时的景王只是一个“不成器没前途”的闲散王爷,二妹妹不肯嫁。爹娘心疼幼妹,就将她这个“凡事都要忍让幼弟幼妹”的长姐嫁了过去,二妹妹则是许配给了当时皇位的热门人选七皇子。
后来,皇子夺嫡,景王的优势渐渐显露,父亲当即改换主意,暗中帮扶景王。
再后来,景王杀伐果断,带兵血洗皇宫,斩下亲兄弟的头颅,成为那夺嫡之战中的最终赢家。
父亲也靠着拥戴扶持之功,一步步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的权势,害的他的女儿被皇帝忌惮,注定不能有孩子。
她这一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贤妃闭上眼睛,很久很久之前,她所期盼的不过是寻一位情意相投的郎君,替他料理家务,替他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平淡充实的过完一生。
那样平凡的生活,于她来说,却是一场可望不可即的美梦。
就在气氛凝固胶着的时候,虞奉御快步从殿内走了出来,恭敬朝景帝一拜,“陛下。”
景帝身子稍稍往前倾去,急忙问道,“太后怎么样了?”
虞奉御表情复杂,低声道,“太后现在的情况虽然稳定下来,但蛊虫还在她体内,若是不及时取出,那蛊虫会吸食她的精血骨肉……时日一场,定会危及性命!”
“那怎么办?你可有什么法子将那蛊虫取出?”景帝急切问道。
“……微臣只能暂时控制住蛊虫,至于取蛊……恕微臣医术不精,并不知道该如何办。”虞奉御道,“但下蛊之人是知道如何解蛊的。”
景帝起身,大步走到贤妃面前,居高临下道,“那个帮你下蛊的南疆奴现在何处?让他赶紧给太后解蛊,没准朕还能饶你一命!”
贤妃笑的畅快,抬头对上景帝的黑眸,“臣妾当初有胆子下蛊,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破罐子破摔。
这副态度很好的激怒了景帝,他倏然弯下腰,一把捏住了贤妃的脖子,像是提小鸡崽子似的将她拉起来。
“谢氏,你别不知好歹!”
“陛下,你杀了我吧……反正有太后给我陪葬,值了,哈哈哈哈……”
“该死!”
景帝额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眼见着贤妃脸色涨的通红,双眼直朝后翻,许皇后忙起身上前劝道,“陛下,请你息怒!”
淑妃也起身道,“陛下若要处置谢氏,让慎刑司的人处置就好,她不配陛下亲自动手。”
坐在一旁的盛南晴:……
感觉脖子好痛啊……
妈耶这狗皇帝真的狠呐,好歹也是相伴了十年的女人,说掐死就掐死。
果然帝王是这世上最薄情寡恩的生物。
大概是许皇后和淑妃的劝说起了作用,景帝终究是将贤妃松开了。
贤妃的身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洁白修长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五道深深的指印。
“陛下。”许皇后赶紧挽住景帝的手,带他回到了上座。
淑妃则是一步步逼近宫女蓝芩,冷声道,“你知道些什么,通通说出来。若想当忠仆,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除非你能像贤妃一样,毫不在乎家里人的性命。”
这话正在戳中蓝芩的心坎,她身子剧烈一抖,旋即朝着贤妃说了句“娘娘奴婢对不住你”,然后就朝着淑妃磕头,“淑妃娘娘,奴婢说,奴婢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求娘娘别祸及奴婢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你家人我保了。”淑妃淡淡道,“说吧。”
有淑妃的承诺,蓝芩赶忙将知道的一切都抖落了出来,包括那个南疆奴的消息。
景帝当即让人去找那个南疆奴。
贤妃这边还在痴痴的笑着,脸上带着毫不在意的笑。
许皇后怕她惹得景帝杀心再起,让太监暂且将她拖下去,听候发落。
众人重新走进寝屋,柳太后服了药已经沉沉睡下,赵太妃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陪着她。
柳太后的手始终握着赵太妃的手,像是怕她溜走一般。
小小动作,满满的依赖。
见他们进来,赵太妃知道那事情也有了个了结。
景帝恭敬的看向赵太妃,“赵娘娘,您别回冷宫了,就在这里住下,多陪陪我母后吧。有你在,她心情都能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