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被她归结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他们是太投缘,才会将未满月的情侣关系处得像经年的夫妇,仿佛细水长流得没有丝毫波澜。
她歪在了沙发上,渐渐就神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祁承淮叫她弯弯,还拍了拍她的脸,她觉得累极了,转了转脸,他的声音不见了,但她又觉得自己好似腾空而起,像在云里飘着,却不觉得害怕,身侧有个温暖的暖炉,她紧紧挨着,逐渐沉沉睡去,眼前一片昏暗。
祁承淮搞完清洁又洗漱之后才发觉顾双仪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侧着身,一边脸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掌放在颈窝处,另一只手还拿着电视遥控器,小巧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睡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笑了笑,弯腰去推了推她的肩膀,“弯弯,醒醒,回房间去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她不应,他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换来她皱起眉头左右转了几下脸,却始终没有睁开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绕过她的颈窝,一使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许是他也太累了,将顾双仪放到床上后要直起身时却晃了晃,没站稳就坐在了床上,又一趔趄,竟是躺在了她的身旁。
床铺很软,在柜子里锁了许久的被褥没有经过事先的晾晒,有些柜子里放的樟脑丸的味道,他侧了侧头靠向顾双仪,闻到她身上沐浴乳的味道,心里一软,忍不住闭着眼伸手将她环住。
心里原有的紧张和不敢告诉她的那丝躁动早就缓缓的平复,他想到刚才去给她买内衣,导购小姐问:“先生是给女朋友买的吗?”
他说是,对方又立即夸他体贴,还殷殷的推荐些火辣性\感的情\趣款式,形容得天花乱坠,他佯做镇定的拒绝,但心底却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她穿着那样的内衣站在自己面前,恐怕他需要提前准备个碗用来装鼻血才好。
想到这他忍不住嗤笑自己无耻,可是此刻明明隔壁的客房已经打扫干净,只需拿出被褥就能安寝,但却偏不愿离开这里,哪怕明早会被她责怪占便宜,他也认了。
第五十一章
顾双仪几天没睡好,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觉醒来就已经天光大亮,她翻身起来,看了眼祁承淮摆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是六点五十。
她大吃一惊,立即跳下了床, 踩了拖鞋就要出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床铺上自己睡的位置的另一侧好似有些凌乱,枕头摆得也不对, 她记得先前和祁承淮一道铺床的时候两个枕头铺得很开的, 怎么现在竟然是挨到了一起。
难道她昨晚睡觉竟然去拉枕头了, 可是要是她拉的,怎么会两个枕头并在一起那么整齐?
她正想着,门外就响起了祁承淮喊她的声音, “弯弯,快出来洗漱吃早饭,要七点了。”
她一惊, 立即忘了枕头的事,拉开门就往外冲,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喊我,要迟到了!”
现下还有五分钟到七点,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开早会的时间,顾双仪心里都快急哭了, 偏那人还悠哉悠哉的道:“不要着急,你先去洗漱,晚了就在路上吃早饭,不会迟到的。”
顾双仪横了他一眼,转头去洗漱,出来时祁承淮取了她的衣物递过来,“已经干了,可以穿了。”
她讷了讷,顾不得道谢,立即又钻进了房间里,等她化完妆出来,时间已经到了七点二十五分,祁承淮就问:“你要在家吃了早饭再去,还是在路上吃?”
“路上吧,现在都快要晚了呀。”顾双仪见他还是不紧不慢,心里就愈发着急,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上前一步就扯着他往外走。
祁承淮忙拉了她的手,将豆浆和面包塞给她,又推她去换鞋,笑道:“不会晚的,以后你就习惯了。”
她来不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只一味催着他走,上了车又催他赶紧开,直到看见了医院的大门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祁承淮于是笑着摇了摇头,“都说了不会晚,从我那里开车过来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顾双仪哼了一声,“还不都怪你不说清楚,对了,你昨晚睡哪里的?”
心一松,她又想起了早晨起床时的疑惑,想也不想就问了他。
祁承淮被问得眉头一跳,余光瞥见她面色似乎并不着恼,于是承认道:“睡你那里。”
顾双仪一愣,随即指着他说了三个字,“不要脸!”
义愤填膺得像是已经被占了天大的便宜,尽管她知道自己睡的房间本就是他的,但他起先也没讲他要睡啊,不是让给她了么,怎么又来了呢?
但她的指责却对祁承淮毫无用处,他挑了挑眉应道:“谈恋爱时太过要脸的结局往往不大好。”
爱情里总是端着,向恋人展现出自己得体优秀的一面是一件很累的事,你端着,那对方就只能陪你端着,客客气气的互相端着的两个人早晚会觉得疲累至极,继而分道扬镳,各自去寻找能让自己觉得轻松自在的另一个人。
顾双仪被他的话堵了一下,恨恨地伸手拍了他的手臂一记,然后骂了一句:“你就会些歪理!”
他又挑了挑眉,笑笑不反驳她的话,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还好,她也没多生气,至少传达给他一个意思,她并不排斥他的亲密触碰并且相信他。
此时他们的车子已经进了医院的地上停车场,祁承淮停了车,顾双仪拉开门就跑了,也不等他,让他看得苦笑不已。
等顾双仪进了办公室,一看时间,七点四十分,时间恰好,平时在家她六点就起床,到办公室时也是这样的时间,今天反而多睡了几十分钟,想到这,她再一次感慨祁承淮那套房子实在是地段上佳。
那一边的祁承淮,早会过后开始处理工作,还不忘偷个空闲打电话回去给陆晗,“大嫂,帮我找个钟点工去打扫一下淮海路那套房子,好不好?”
陆晗先是应了他的要求,然后疑惑的问:“怎么突然又要住到那边去了吗?”
她是有些遗憾的,祁承淮回国后就一直住在了家里,大家都习惯了基本天天能看见他的日子,尤其是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高兴。
祁承淮闻言含糊着道:“嗯,这几天住一住这边。”
他没说打算让顾双仪住过来,陆晗自然也不会想到这点上去,于是就当是他想要住这边了,不忘叮嘱他多回家来看看老爷子。
针灸科那头,邱辰光出国进修,由章主任代理科室主任的工作,一早就开会传达了院办前天开的中期会议的内容。
年中会议无非就是讲讲各科室的任务完成得如何接下来半年要达到如何的目标,还有迎接卫计委检查和医疗改革如何落实之类事,又提到奖金分配的事,在座的各位都忍不住私底下撇撇嘴。
老实讲,科里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治疗师,医嘱是医生开,然后由护士和治疗师去执行,护士和治疗师的工作量大,利益分配上却是弱势。
但是谁都不服气谁,医生们觉得自己指定治疗方案十分费脑力,有问题家属总是第一时间来找医生,自己承担了更大的风险,护士和治疗师们觉得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比医生更加劳累,理应得到更多的回报。
于是关于医护奖金分配的纠纷由来已久,哪个科室都是如此,只是摆不摆在台面上的区别,不管平日里关系多好,只要扯到了利益,就没那么和谐了。
顾双仪低下头,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在想晚上怎么办,难道还要赖在祁承淮那里么?
答案在晚饭后解开,祁承淮先是不声不响的将她送了回家,然后跟着她上楼,途中她三番四次想问他要做什么,都被他堵了回来,“你听我的就行,不会把你卖了的。”
于是顾双仪就被他指挥着去收拾换洗衣物,收到一半她觉得不对劲,又跑出来问他:“我收拾衣服做什么?去哪里?”
“去我那里。”祁承淮环着手臂老神在在,“将你打包带走回我那里住,省得你天天都要纠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