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双仪回来,锅里的汤早就已经好了,她一面喝汤,一面掰着手指头给祁承淮算,“淮山可以抗氧化、延缓衰老、调节免疫、控制血糖和血脂,柠檬性温味苦,可以止渴生津、健胃解腻消食,还可以开胃醒神,厉不厉害。”
祁承淮从碗里捞了一块肉多的排骨放进她碗里,点头道:“是挺厉害的,你多喝点,上班累了。”
顾双仪埋着头认真喝汤吃饭,间或聊起琐事,难免提到前些天祁承淮和她提过的给王永宁和沈颜送新婚礼物的事来。
“我寻思着,送些实用的东西罢?比如小家电什么的?”顾双仪琢磨着道。
祁承淮却有些犹豫,“可是谁家不是家电齐全的,万一送了不用,岂不是浪费?”
顾双仪想想也是,这年头只要是过日子的,哪家都是东西齐全不缺的,好似送这些又真的太普通了些,顿时也有些苦恼,叹着气道:“哎哟,那到底要送什么,真是脑壳疼。”
祁承淮也觉得麻烦,若是普通朋友,那边中规中矩送个寓意好又不出错的东西就可以了,但偏偏是王永宁和沈颜。
他们一个是祁承淮的战友,一个是战友的遗孀,虽然这桩婚事来得突然且充满了无奈,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实在是一桩不错的婚姻,对于重组家庭来说,能知根知底就避免了一些日后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纠纷。
祁承淮希望能送一份更符合心意的礼物,顾双仪同样如此认为,于是他们在饭桌上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从小家电到摆设再到压床娃娃,被一一提起,又被一一否决。
到最后,祁承淮总算心生一计,“要不这样,我们送幅画,挑吉祥的意头好的来画,裱起来,他们可以挂起来做装饰,看着也很高雅大气。”
“这个听着不错。”顾双仪闻言就立刻点了点头,她实在是想不动了,送礼这种事,实在太伤脑筋。
然而片刻后她又有些疑惑了,“画?你是说画一幅吗?谁画,你啊?”
她连连问了几个问题,试图确定自己是否听错。
祁承淮迎着她的疑惑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现画,不过不是我,你忘了我哥?我不过是负责选图案罢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这是打算压榨劳动力罢?”顾双仪默了默,有些犹豫的道。
祁承淮却不以为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亲兄弟有时候也不需要算那么清楚嘛。”
而后他又让顾双仪想该画些什么上去,俩人头靠头的想了好一阵,才确定要画一幅表示百年好合夫妻恩爱的荷花鸳鸯图。
定了礼物之后,总算是可以松口气,顾双仪头一歪,半个人就靠在了沙发上,懒洋洋软绵绵的。
祁承淮看着她,半晌后突然笑着问道:“要不要让我哥多画一幅,挂在咱们家?”
顾双仪闻言也没多想,抬眼打量了一番客厅,满不在乎的道:“随意吧,挂不挂都没所谓了。”
祁承淮得了回答先是愣了愣,随后摇头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说的太隐晦,她是丁点意思都没听出来呢。
第八十六章
一月中旬的某天晚上, 关岳突然来访。
祁承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十分惊讶,“怎么有空过来,明天不用上班?”
“嗯,很久没和你聊过天了,来看看。”关岳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袋里装着啤酒和几盒打包的熟食。
他进了门,四处环顾了一圈, 问道:“怎么只有你,你家顾双仪呢?”
“她今天值班。”祁承淮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上, 正在角落里用鼻子去顶小皮球的肉丸听见动静立即就跑了过来, 好奇的扒着茶几的边沿探头去看塑料袋。
关岳低头一看, 正好碰上它湿漉漉的眼神,好似在问里头装了什么,见状他弯腰一把将肉丸拎了起来, 和它眼对眼的看了一阵。
然后转头去问祁承淮,“讲真,你什么时候愿意养猫了, 不是最烦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么?”
祁承淮坐下,将熟食的包装都打开,又递了一瓶啤酒过去,“双仪喜欢, 就由着她养了。”
关岳一手接过啤酒,又将肉丸放下, “还真以为你转性了。”
肉丸似是被他吓着了,四条腿一着地就忙不迭的往祁承淮身边靠,扯着他的裤脚喵喵喵的叫,仿佛在告状似的。
祁承淮低头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道:“乖,这些东西你不能吃,去玩罢。”
肉丸坐在地上,歪着头看了他一阵,见他好不退步,便有些怏怏的一步三回头继续去玩它的皮球了。
“果真是爱屋及乌。”关岳见他对着只猫和颜悦色,忍不住啧了一声。
祁承淮闻言只是笑笑,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啪”的一声拉开了啤酒瓶上的拉环。
关岳伸过手来和他碰了碰,突然道:“老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的班长?”
祁承淮正举瓶喝了口酒,闻言愣了愣,旋即迟疑的问道:“是……怎么了?”
关岳与祁承淮本科阶段是同班同学,研究生转段时祁承淮选择了神经医学方向,关岳却突然跨专业去了心理学,当时他们班有个连任了四届的老班长,叫张堰。
张堰是四川人,一口川味普通话说得特别溜,擅长演讲,且很有领导才能,当时祁承淮所在班级在他的带领下可谓团结一心共同进退。
当时因为有同学因家境贫困而被迫辍学,他为此还特地动员大家捐款,后来又牵头成立了一个叫青竹的基金会,定时出去义演募捐或者收集废品卖钱来筹集基金,以帮助因家境问题而出不起学费的同学。
后来大五转段,张堰选择了肿瘤科,而后毕业时几经波折去了g市的一家三甲医院,听旧日同窗说起,都说是过得还不错,家庭美满事业顺利。
当下听关岳提起他,祁承淮却有些不敢接话,好似他的美满只是一个传说,一碰就会破裂。
果然,关岳的下一句话就道:“他被病人家属告了。”
“……怎么回事?”祁承淮又愣了愣,皱着眉问道。
“前几天他突然找到我,问我有没有认识打医疗官司比较好的律师。”关岳双手握着啤酒瓶转了转,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就问他怎么了,他就跟我说了一件事。”
那件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科里有有一个多发性骨髓瘤的病人来住院,安排在双人间,隔了一天旁边那张床也来了个病人,是直肠癌的,已经便血多年,近一个月家人才重视,送来时病情已经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