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一群人围在一起想都想不出来任何一首所谓的催妆诗,王永宁急得满头冒汗,忙塞了个发红包过去,“小顾医生,双仪同学,通融通融,再不让我进去,吉时就过了。”

“不行!说不给就不给!”顾双仪收了红包,仍旧稳稳地站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王永宁原地转了两圈,一眼就瞅到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祁承淮,二话不说就将人拉了过来,顾双仪忙道:“哎哎哎,这是娘家人!”

“什么娘家人,这是我兄弟,是夫家人才对。”王永宁拽住祁承淮不放,推着他上前,“老祁,快,背诗。”

众人立即就起哄,祁承淮也跟着笑,到底不好太过令王永宁为难,他想了想后吟道:“喜气拥门阑,光动绮罗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须朱粉损天真,嫌怕太红白,留取黛眉浅处,画章台□□。”

“好!”一首诗念罢,围观的众人高声叫好,闹哄哄的一片热闹。

等祁承淮第三首诗最后一个字出口,还未等顾双仪点头,王永宁就带着早就迫不及待的一群二郎挤过她往里冲去,她来不及阻止,只好跺了跺脚忙跟了进去。

藏起来的红鞋子倒是瞒不过一群大兵鹰一般的眼睛,很快就被找到,王永宁单膝跪地给沈颜穿上鞋子后将人一把拦腰抱起,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走,仿佛去干大事似的。

顾双仪忙不迭的跟上,手里还牵着当花童的傅小宝。

交换戒指的时候,顾双仪站在沈颜的身边,看着绿军装的王永宁颤抖着手给带着蕾丝手套的新娘子戴上戒指,心里突然有些五味杂陈。

既高兴,又觉得有些心酸,她多希望沈颜能知道这一刻并不是一场戏,而是她面前那个男人处心积虑想给她的美满。

只是人世间无奈之事十有六七,有的甚至半分由不得人,你看见的恩爱夫妻未必真的要好,你听说的冤家怨侣也许有着无奈的缘由。

她心底叹了口气,忍不住偷偷扭头去人群里找祁承淮的身影,望见他温暖的笑,她顿了顿,飞快的抹去了这一点不合时宜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感伤。

后来沈颜背过身要抛捧花,举手前看了顾双仪一眼,见她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忍不住觉得有些着急,想把花给她吧,她又全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只好作罢,闭着眼往身后一抛,也没看清谁抢到了捧花,就听见周围的人声此起彼伏,“哎哟下一个新娘子还是今天的伴娘啦。”

还有人惊讶道:“原来作催妆诗的帅哥是伴娘的男朋友啊,果然是一家人!”

沈颜定睛一看,见顾双仪正抱着花酡红着脸,满面的羞涩无法掩饰,她身侧的祁承淮长身玉立,面容儒雅清俊,好似明月一样拱衬着爱人。

她吁了口气,觉得这是今天最让人高兴的事了。

待婚礼结束,顾双仪在帮忙收拾了东西之后和祁承淮一起回家,祁承淮去开车过来,她的怀里依旧抱着那束捧花,就这样站在路边等着。

车子缓缓靠近,她看见那给她送了花的男人笑着对她道:“弯弯,我们回家。”

第八十八章

王永宁和沈颜的婚礼之后, 在一月下旬的某天,祁承淮终于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

他去销假复工,有其他科相熟的同事见了他,问:“休假是不是特别爽?”

他点点头笑着应是,人家就笑着骂他一句:“你可开心了,难为我们请个会诊问祁医生在不在, 永远都是不在,你知不知道我们多煎熬。”

“哪里就那么夸张了, 难道我不在,你就不请这个会诊了?”祁承淮也不恼, 微微笑的反驳回去。

对方就又一阵笑, 末了还要道:“这回不会又突然休假去了罢?”

“这次是意外。”祁承淮点了点头道。

“那我要告诉大家你回来了。”对方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

祁承淮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 顿了顿才不紧不慢的往电梯口走去。

刚回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哭声传来,祁承淮的脚步滞了滞, 心道不知这又是哪个病床的家属。

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过了许多天平静至极的生活, 突然回到这能看到生离死别的地方,竟觉得陌生起来。

他定了定神,伸手要去扭办公室的门把手,手刚碰上门把, 就听见“咔”的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出来的是个陌生的面孔, 对方愣了愣,叫了声:“老师好。”

祁承淮点了点头,想着这是科室新来的学生,就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有病人家属来问为什么要输血,产生了些误会。”学生小声的应道。

祁承淮哦了一声,抬腿往里走,才进门,就被容秉发现了,一把就拉住了他道:“这是我们祁主任,他会好好给你们解释的。”

祁承淮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把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女声在耳边炸开来,“你告诉我们啊,为什么要输血,你们每天都来抽我妈的血,现在又让我们给钱去买血!”

他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见一个背着蓝色布包的中年妇女,面容愁苦悲愤,她旁边站着同样面色愤怒的高大男人,桌上摆了一堆的红蓝本子,还有几枚勋章。

他心里叹了口气,拉了椅子坐下,扭头对刚才碰到的学生道:“同学,拉椅子过来,让大哥大姐坐下,咱们有话慢慢说。”

“我不坐,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要给钱买血!”中年妇女大着声音瞪着祁承淮。

男人的声音比她还大,“就是!你一定要说个明白,不然就没完!”

“坐下,你们坐下,等我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可不可以?”祁承淮很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又对容秉道,“哪个床的?把病例拿来给我。”

容秉忙不迭的将早就拿在手里的病历本递了过去,“16床的,脑膜炎入院,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了,是陈珍的病人,不过她刚下夜班回去了。”

祁承淮点了点头,翻开病历看了起来,耳边是病人家属哭哭啼啼和悲愤不已的叙说,“我爸当年打过仗的,伤病多才走得早,临走前跟我和我弟说要照顾好我妈,我妈是遗孀来的,很多领导都会来看她的,你们不能欺负她……”

“我爸就是走得早,不然哪里能让你们这样对她,你们说营养不够叫买蛋白给她我们也买了,但又每天都来抽血,她已经很少血了你们还抽,现在又说血不够让我们花钱买血,是什么道理?”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祁承淮专心看着病历,一时没及时回应,就看见对方将一本泛黄了的证书硬是怼到了他跟前,“我爸是烈士来的,你们竟然这样对他的遗孀,有没有良心?”

“我敬佩您父亲是烈士,保家卫国十分光荣,您母亲亦是很伟大的军嫂和母亲,但是我不能同意您对我们的指责。”祁承淮合上病历本,抬眼望着身旁坐着的姐弟二人。

“怎么不是!我们从急诊上来到这里,就是想让我妈舒服点,你们天天都抽她的血,她那么老了,怎么可能顶得住!”男人梗着脖子,蒲扇一样的大手在桌子上拍着,震得放待上交的出院病历的框子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