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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沈承宣果然没有来。红绡绿袖愤愤不平,只不过一个埋在心里,一个表现在脸上。
宜生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事一样,用过晚饭后,便拿着算术书,教七月背九九歌。九九歌本是基础,但因为七月没有上蒙学,以往宜生也只教她认些字,因此即便是这样基础的东西,七月也是第一次接触。
宜生指着书上的九九歌,一遍遍地轻声念着,又仔细解释加乘法的意义,七月安静地窝在宜生怀里,似乎在仔细聆听,但若让外人来看,恐怕倒会觉得她是在发呆。
念了约五六遍九九歌诀,宜生握着七月的小手摇了摇,“七月,告诉阿娘,三三得几呀?”
七月漂亮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嘴唇翕动,最终却还是没说出什么。
宜生不以为意,将手里的算术书放在桌上,看着七月,笑眼弯弯,“没关系,七月最聪明了,阿娘知道七月其实什么都知道的,不想告诉阿娘就不说,当做七月的小秘密,好不好?”
七月将脑袋埋进宜生怀里,蹭了蹭后抬起头,扭头去看放在桌子上的书。
“七月想看书么?”宜生将书拿到七月面前。
七月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准确地指在书上某一点。
宜生看过去,便见那根白玉似的指头盖住了一个字,而那个字前面,是“叁叁得”。
——七月,告诉阿娘,三三得几呀?
——三三得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明天继续一更,更新时间调整一下,下午七点吧,入v前不出意外都是下午七点更:-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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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
不用每日早起请安伺候,也没人上门打扰清净,威远伯府少夫人的院子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沈承宣没有再来,伯府其他人也选择性忽视了少夫人的存在。
绿袖觉得,最近少夫人很奇怪。
不说前些天在上房弄的那一岀,就说少夫人最近对待姑娘的态度,也让绿袖觉得奇怪。
少夫人好像……太看重姑娘了?
无论做什么事,少夫人都一定要让姑娘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姑娘在院子里看蚂蚁,少夫人就在旁边兴致勃勃地陪着姑娘一起看;姑娘在屋子里玩九连环,少夫人就坐在姑娘旁边看书;晚上睡觉时,夫人不再让姑娘一个人睡,反而日日搂着……
这两天更是离谱——连姑娘出恭,少夫人都要在外面等着!
以往少夫人当然也疼爱姑娘,可那也就是普通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可现在,少夫人整个人都紧绷着,时时刻刻守在姑娘身边,就好像……就好像是怕如果一刻不在姑娘身边,就会永远失去姑娘似的……
虽然姑娘身子有些弱,但也算健健康康的,完全不用那么紧张啊。
绿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想到一个理由:虽然少夫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少爷来不来,但内心肯定深受打击,进而对少爷彻底死心,转而把所有感情都转移到姑娘身上来,把姑娘看成最后的依靠,所以才会把姑娘看得那么重要!
嗯,一定是这样。绿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
宜生等在恭房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甚至如果不是考虑到七月已经十岁,应该独立地完成一些日常活动,她甚至想陪着七月一起进入恭房。
她看到绿袖惊诧的眼神,却没有解释,也没有想要改变什么以掩饰自己的异常。
她的确紧张七月,紧张地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骼都严阵以待,因为,时间不多了。
距离记忆中七月摔下假山,然后被取而代之的时间,仅仅只剩一天而已。明天,就是在明天,记忆中她的七月就会消失不见,变成另外一个有手段有心机,人人称赞的七月,变成穿越女沈琪。
她不恨沈琪,毕竟曾经母女一样相处了十年,甚至最后还为沈琪挡了刀,哪怕那时她早已起了怀疑。可是,不恨不代表期待,她只希望,这辈子永远不要再出现沈琪!
她只要七月。
所以她紧张,无措,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守护住七月。故意跟谭氏闹一场,目的其实很简单,真的只是想要免去早上的请安,然后让沈承宣继续“冷落”自己而已。她就可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清清静静地,无人打扰地,时时刻刻守着七月。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心慌了。
神经紧绷,不敢有一刻放松。
即便她守住了七月不让她去爬假山,可是,被穿越一定要摔下假山么?她都重生了,剧情还会跟前世一样么?
她不敢赌。
所以她只能守着,一刻都不敢离开,哪怕显得举动怪异。
难捱的一日过去,明天就是记忆中的日子。
到了晚上,宜生照旧将七月搂在怀里睡,轻轻拍着七月的后背,看着七月闭上眼睛熟睡过去,夜也越来越深,可是,她却一直无法睡去。哪怕强迫自己睡去,也丝毫没有睡意,就怕一觉睡过去,怀里的人还在,内里却换了个芯儿。
卧室的灯一夜未熄,宜生也一夜未睡。
她眼睁睁地看着纱帘外的光线由昏黄的灯光变为明亮的自然光,听着外间的红绡绿袖发出轻微的声响,最后,怀里的七月微微动了一动,睁开眼睛,叫了一声,“阿娘。”
明明一夜未睡,宜生却丝毫不感觉疲惫。
宜生记得清楚,上辈子,就是在这一日的午后时分,她照旧午睡,睡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被摇醒,从下人口中得知了七月摔下假山的消息,急匆匆请了大夫,大夫说是脑袋磕了,其余倒无大碍。
当时府中人纷纷议论,说大姑娘脑子本就不好,这再一磕,可不就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