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坐标设定错了?明予河急忙低头看向输入坐标的屏幕,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花白。信号乱了?!要是这样,他得赶紧回到星舰,免得机甲越飞越远。他拼命戳着返航按钮,机器仍然无动于衷。他探出瞭望灯,想找到星舰的方向,人工驾驶回去。没想到看到的是依旧是黑茫茫的宇宙,不但星舰没看见,甚至连派出的战斗飞船群也望不着!他想启动探测仪,寻找附近的银河星舰,可按钮怎么又按不下去。语音输入,智脑回答的声音是恼人的噪音。
直至任何办法都试过,明予河勉强接受现在的现实。银河边境的磁场可能很乱,处于蛮荒之地。被混乱磁场干扰的飞船飘着飘着就离开目的地,永远被丢到荒凉的宇宙中。
精疲力尽的黑发青年软躺在驾驶椅上,只好等待救援。不知道亚拉尔跟血王在星舰里到底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干的明予河对生化兽,说道:“磁场混乱,我们暂时回不去,等等吧。”机甲内备有生活舱,资源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地生活几年。
他正想起身去拿两瓶果汁喝喝解闷,可刚迈步,就被生化兽的一声“主人”给叫回来。他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舷窗——明予河瞳孔骤缩!如果说刚才的磁场混乱是灾难的开胃小菜,那么现在发生的事,绝对绝对是大鱼大肉!
空间撕裂口出现在变为飞船形态的黑色机甲面前,裂开的口宛若一张无底的恶魔嘴巴,进去再也出不来。虫洞似乎感应到有猎物接近,机甲再次被唤醒,不过这次不是由明予河控制,而是虫洞里的诱导线波。
启动能量的机甲扬起蓝色尾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黑色的洞口!明予河想强制关闭都来不及!
虫洞是宇宙飞船最大的敌人!进去后便彻底消失在原地的这块区域内,轻则会出现在星系的另一端,这个最多等七八天,会有银河帝国的虫洞救援队去找你。最严重的……直接穿到另一个时间点!除非找到不停移动的虫洞自己穿回去,否则是到死也待在另一个时空里!
一眨眼的时间,庞大的黑色机甲瞬间荡然无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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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星舰驾驶舱里的人完全没察觉少校的消失。
亚拉尔阴沉着脸,早先在血王对少校说出那些下\流龌\龊的话时,他就决定没再给这个男人好脸色看。显示屏里的银发男人抱着双臂,半闭着银红色的眸子,他挑挑唇,勉强睁开半只眼瞥瞥亚拉尔,继续说道:“你以前弄伤我了,我现在找你要补偿,怎么不愿意?而且也不是一大批人,一个人而已。”
他说不清自己对明予河的感情。应该是血族对血种的那种感情,想对待食物……可如果把他当成食物,自己就不会在昨晚的时候梦见他,的那副样子。衣服被撕得破碎,脖子上全是被咬的血痕,鲜血染透洁白的床单,两人的汗水沾湿他又白又滑的身体。所以他现在才想迫不及待地要明予河。
怎么回事?
“不行。”亚拉尔哑声道,他的手几乎要把套着层毯子的座椅扶手给揉烂。明予河对他来说有无比特殊的意义,不能被人抢走,况且是敌人。他抬起眼眸,愤怒地注视着血王:“你也伤害过我,为什么杀掉我的制造人,那是我的父亲啊。过后我找你报仇有错吗?”
“呵。”血王讽刺一笑,手里摆弄着喝尽的水晶杯杯脚,“你这样,就等于对一个人说,随时能修理我身体的扳手被你夺走了!他除去制造出你,还有什么功劳,他根本没陪你过你吧哈哈哈!!永远都是……孤独得可笑。再说……哈哈我的终端响了。”他第一次遇见亚拉尔时,黑发男孩瘦得可怕,皱巴巴的衣服,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他。
亚拉尔低着头,英俊的五官狰狞得不像话。血王的语句,字字珠心,犹如一把锋利光滑的刀,刺入他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哇!有人中我制造的虫洞了!是你们军方的人 !”接完终端的银发男人故意装出兴奋的语调说道,他现在并未意识到中陷阱的是,他要寻找的血种。
“……你到底……”
“我给你看看他中虫洞的录像吧,我也没看,我们一起看!看看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嘻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两人争着争着,发现被争的人不见了的表情23333
小兽兽这次抽中了大奖,跟少校跑到另一个地方,两个人,嘿嘿嘿。
想想下一个便当是谁,就心疼qwq……
☆、星网实验地
片刻的宁静后。血王调出微型摄像头在虫洞附近照的录像。亚拉尔屏着呼吸, 盯着等待播出的漆黑显示屏。不好的预感使他心脏加速跳动,手心冒出久违的冷汗。加载完毕后,显示屏里出现的是一台黑色机甲,身在茫茫宇宙中……他皱皱眉,对机甲感到很眼熟。
“他被混乱磁场带到距离星舰两光年外的地方。”血王轻笑,看见亚拉尔逐渐变得阴沉的眼眸, 心里不禁扬起一阵酸爽的快意:“他当时一定很绝望吧。”亚拉尔完全没听清银发男人在说什么, 他紧紧攥着手心, 看着机甲驾驶舱烙刻的金色标记, 他记得明予河的机甲也是这样。不!绝对不可能!血王故意对亚拉尔讽刺道:“怎么看得那么认真,莫非里头的人,是你情人?啧啧, ”
亚拉尔咬着牙,他沙哑地低声道:“滚。”跳动不止的心脏令他面色惨白, 他盯着屏幕中的黑色机甲, 机甲前方的空间被撕裂, 裂开的黑色大空深无见底。机甲的信号灯在拼命闪烁, 试图驱动引擎逃脱虫洞,可见得机甲的主人有多么害怕紧张。银发男人凑到屏幕前,挑起唇角, 忍住心里的强烈快/感 :“真可怜啊你,来,我们把录像放大,可以看得清机甲内的人。”话音未落, 血王的心猝时紧张地颤了下。
录像渐渐放大,能看见光滑机甲舱壁上的反光景象,没有任何明亮的星点,它完全处在银河的蛮荒之地。无人机的视线透过透明的舷窗,两人同时看见里面的黑发青年!“明予河?!”最先发现的亚拉尔惊叫,刻着印文的控制台擦干他指腹的冷汗,他黑蓝色的瞳孔颤动着,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视野再放大,熟悉的面庞纳入男人的眼里,青年恐惧的黑色双眸茫然地望着漆黑的远方,被咬得泛红的嘴唇正说着什么。的确是明予河。
“你在说什么……?”血王皱皱眉,他再把消失在虫洞的机甲录像回放一次,他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直到他看到第三次,瞥见青年脖后自己以前留下的啃咬疤痕时,他猛地倒吸一口气,眼眸不敢再去直视录像。另一边的亚拉尔愣在原地,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机甲再次消失在虫洞内,他张张嘴,想去叫恋人回来,但一眨眼时间,他与他整整隔了好远,甚至隔了一个时空……他低头,盯着地面,用接近崩溃的声音对罪魁祸首说道:“我永远不会饶过你的……”亚拉尔无法忘记他无助的神情,要是他回不来,呵。
惊讶的血王终于确认中自己的陷进的是明予河,犹如轰雷般的消息狠狠霹打在他头顶,他做了什么?这下不管是亚拉尔还是自己,所有人都见不到少校。他没有心思再去折磨亚拉尔,他不可置信地关掉与银河星舰的视频通讯器,即将关掉两人对话的通讯时,他耳边响起亚拉尔愤怒的语句:“我他妈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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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嚏!”被机甲甩到雪地里的明予河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抬起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想要伸伸手臂,撑着地面站起身。不料整个人都被厚重的冰雪压得弹动不得,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在昏迷中不知不觉地被埋在雪地下了。他喘口粗气,钻入鼻尖的是袭人的霜气,冰得他浑身发僵,冰块被炙热的体温融化,这更折磨人。冷冰冰的冰水浸湿他单薄的衣物,刀割般的疼痛直击他的内脏,乃至喉管也满是花白的冰气。他的右小腿完全没有知觉,明予河勉强抬动手指,想呼救,同时但愿自己的腿千万不要坏死。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可能是宇宙另一端的陌生星球上,更令他后怕的,再加上一层时空的阻碍。如果被传输到另一个时空,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帝国建国以来,没有一个人能从这种情况回去。明予河被压得呼吸不了,他很困,但死活都不能睡。
还有生化兽,不知道他在哪里……
疲倦的明予河实在受不了,在他要放弃生存,任由意识坠入无尽的黑暗时。压着自己的巨大雪块猛地被挪开,视野瞬间明亮起来,面前的是蓝到接近白色的天空,白茫茫的雪花落到他的脸颊上,雪水沾湿他的唇角。
…明予河只有上半身能活动,他勉强撑着胳膊站起半边身,看不见熟悉的绿色眼睛,那刚刚救自己的是谁……他不安地想道。他身体突然被凌空抬起,慌乱的明予河瞳孔紧缩,双臂反应性地攥紧离他最近的物体,结果攥了一手湿湿软软的栗毛,“生化兽”黑发青年轻声试探道,可又想起栗发少年的块头不可能那么大 。
“嗷嗷嗷呜哇……”野兽叼起他的衣服,明予河被放在一处干燥平滑的石头上。那头浑身栗色的巨兽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对方的脸颊,祖母绿的兽瞳里是满是急切。明予河揉着脖子轻咳几声,吐出几口冰冷的雪水,他皱皱眉,觉得野兽有点熟悉,生化兽除了人形外,的确还可以变成野兽完全形。他摸摸野兽的鼻子,试探道:“生化兽,是你吗”
野兽貌似没听见他的话,喉间发出哭泣似的悲鸣,他伸出红艳的舌尖,一下一下舔过主人冷冰冰的脸颊,倒刺把主人的皮肤挂出红痕。双爪胡乱地扒着主人冻得像石头般坚硬的躯体,双眼里要滴出豆大的泪水:“呜呜呜嗷嗷嗷…呜呜……”他蹭着主人,体温极高的身体紧紧贴着黑发青年,但无论怎么蹭,主人都是冷冰冰的。他知道人类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死,身为兽类的他必须学会接受这个现实。
明予河:“……”可能是小奶兽不太懂怎么判断人的死活,以为冰冰硬硬的就是死了,而且在这寒风呼啸的冷天中,自己沙哑的话语很久就被袭来的风吹散。
黑发青年一直仍由小奶兽舔啊舔,他的脸颊满是湿淋淋的液体,蹭落的栗色兽毛能给他铺一张薄薄的毯子。生化兽见主人被自己舔热了,以为主人没死,兴奋的他摇摇半人高的毛茸茸尾巴,像是巨型金毛犬般守在主人身边,不让雪风又把主人身体吹凉。
少年终于不再舔自己。明予河受够湿乎乎的感觉,而且野兽舌头的倒刺在他身体上刮来刮去,甚至刮到点敏感的部位,雪水和汗水混在一块,沾湿他通红的脸颊。明予河的腿仍没知觉,他攥一把身边野兽的毛,挣扎着想要起来。
“嗷?嗷!”生化兽见到主人有动作,心想自己既然能把主人舔活!他低下栗色的脑袋,立起双大大软软的耳朵,欢快地蹭蹭主人柔软的腰。他眨眨绿色的眼睛,方才的泪水滴在眼角的绒毛上,很快就在这零下的温度凝结成小小的冰块。
明予河靠着石头,睁开眼环顾四周。周围都是茫茫的白色,厚厚的雪层阻碍了视线,一眼望不到底。天空也是接近白色,唯一黑色的是他身后的石头。这是个极地星球,暂时确定不出是在宇宙哪一个方向,但愿没有被传输到银河系外。他旁边的生化兽不明白发生什么,少年只顾着照顾主人。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因为受伤变成兽形,舔好伤口后却不见主人的影子,最后在一个大冰块下找到半昏迷的主人。
“我们出去看看。”明予河拍拍生化兽的身子,说:“看看这里有没有文明。”
能和主人独处的生化兽自然更加开心,黑发青年被他用柔软的爪子揽腰捧起,想让他坐在自己后背,那里有毛,很暖。他怕一不小心,主人就被冻死。“嗷嗷嗷!”
生化兽太过粗/暴,动作无意牵扯到明予河的小腿,本来失去知觉的部位骤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他闷哼一声,额头满是结成冰渣的汗,腿部肌肉拼命收缩着。慌乱中,重心不稳的他猛地拽住野兽的耳朵。
“嗷!” 生化兽毫无防备地被他拽得连头都仰起。主人怎么了?他扭过头,看见半坐在自己后背,面色苍白的黑发青年。他停止走动,趴在地面,想看看主人发生什么事。明予河依旧坐在野兽后背,身体不敢弹动,双手紧紧攥着两把毛,怕自己有不慎牵拉的腿部伤口,万一搞断就不好了… 生化兽好久才察觉主人的不对劲,他轻轻把主人捞起,并且注意爪子别碰到主人的腿部。明予河被他放到地面,野兽撩起他黑色的裤子。果真看到被摔出淤青的小腿,被冰冷温度弄得他一抽一抽得疼。
“你干什么?”明予河看见生化兽就要俯身舔上去,他撑着胳膊后退一步。对方似乎被主人的举动吓到,他想为主人疗伤而已,主人不明白他的心思。生化兽皱皱眉,只好用兽爪把黑发青年按住。一点点地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