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一拍脑门想起,立刻起身:「忘了,差不多好了。」
韩津一双眼瞅着她进去里面,趁机将自己碗内那块肉转移到林善那儿。
她惊讶,筷子一夹就要把肉给还回来。
韩津立刻端着碗起身,大声嚷着:「姑,你烫不烫手?我帮你拿。」
「不用不用。」说着韩英从里面走回来,将汤端上桌子,重新拿碗吃饭。
目光不期然又飘向对面,林善怔愣半刻,忙埋头将那块肉吞进嘴里,咕哝咕哝咬着,极不自然地笑了笑。
……
饭后,韩津推着林善上楼,说领她去看看夜景。
林善图着新鲜,跟着跑上去一看,整一朝南的大露台,视野宽敞无阻,夜色如墨,望着底下亮起的万家灯火,她安静趴着吐气。
「别光顾着前面,后边也有。」说完韩津退回厅内,打开朝北一间影音室,熟路走到窗前,一下将窗帘升到顶。
林善从后面跟进来,忘了提醒他还没开灯,但不碍於看外景。
韩津拿手给她指点:「看见那座亮起的塔没?」
栗子街高楼叠起,她那租房的地盘完全见不到,只在穿街走巷时尚见尖顶,此刻由高处眺望过去,角度全新,不由欣喜:「看到了。」
「那是安生塔,旁边就是北香山,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你看到的亮光就是爬山楼梯边的照明灯。」
她好奇:「晚上也有很多人爬山吗?」
「自然有。」他幻想黑灯瞎火地爬山,倒也是种情趣,「光脚上去得花个两小时,你腿脚这么有劲应该难不倒。」
林善用眼距丈量山高,「现在上去也没事做,过年时候去应该挺有意思。」
「那你就有指望了,我们家每年除夕都去。」
他讲完侧过头看她,远处的橘色灯火照着她眼睛透亮,像两簇火在他心间燃烧,暗影下的模糊轮廓极其惑人,似多次出现在梦中那番。
「嗯。」她淡淡应着,突然发觉他没声了,缓缓偏头。
韩津的脸不知何时她面前靠近,她匆忙抓住手边支撑物,退了一步,问他:「灯在哪?」
「门边。」
「我去开灯。」她转了脚步要走。
他动作先她一步,黑暗中准确拽住她手腕,一扯一带,从身后将人抱得满怀。
林善没走两步,踉跄往后,撞上坚实的胸膛,整个人惊慌失措,手上用力去拽,加上轻打:「你疯啦!」
他理直气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有一就有二,当初她没有及时推开他,照基础发展这很合理。
「你刚才故意不开灯?」她质疑他的动机。
他转移话题:「姑姑在楼下洗碗,听见水管声了吗?等它没了,我就放手。」
「这不是重点。」林善用尽力气无效,放弃挣扎,「我腰痛,你能不能松点。」
「我没这么大劲。」他确认留了缝隙,手隔着衣服贴她腹间,缓缓摸移,「会不会是你吃得太多了?」
「我没吃多。」她否认,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同桌吃饭,她不知咀嚼地多小心,「你以后别给我夹菜了,我又不是没手。」
他在她头顶轻嗅发香,一时陶醉地应着:「好。」
「那你现在放手。」她命令。
「不想放。」他将下巴磨砂她头顶,庆叹这环境清幽,「你太正经了,每次都那么煞风景,好好看风景行吗?」
说着他将她带回到那扇窗前,景色并无二致,但林善的心境却大有波动。
她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不怕我现在尖叫一声,你姑姑跑上来?」
他完全不怕事,窃笑:「我会跟姑姑说你胆小,看到了一只蟑螂。」
她咬牙切齿,抬起手臂往后锤去,被他依次抓包,牢牢固住。
「别费力气了,你看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我不是还抱着你,不如安静点享受。」他轻晃她身子,占理哼道,「反正你也说了不讨厌。」
林善深深闭眼,干脆受了。
……
从二楼下来时,林善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假装发痒不断上手挠着,躲过姑姑间或瞥来的眼神。
韩津过了一阵也下来,他说到做到,果真抱了一叠书卷,又找了张椅子拎起,扛着往林善的房间走。
韩英见这架势,一边抆桌一边问:「你干嘛去?」
「讨教学霸问题。」韩津说完就推门而入,然后顺理成章地关上门,有了学习的独处空间。
林善哪能教到他什么,不过就是给他让了点桌边位置,分了点台灯光源。
她允许他进来时,早就约法三章过,不能对她动手动脚,也不能吵到她,更不能学到中途就在边上玩手机。
他一一答应,认真起来倒是让她钦佩,一点也不分神,就连她注视两分钟了也没有丝毫察觉。
中间碰着两人都休息,他才有了重启空间,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学习成绩好的?」
林善微愣,然后很郑重地点头:「嗯。」
「没其他条件了?」他手指敲着桌子,等她回答。
「有吧。」既然问起来了,就不能怪她要求多,「人要正直,心要善良,待人和气,说话有礼,气度要大,见识要广……」
韩津越听她讲,越让他摸不着边,终於忍不住打断:「停!你这是找古人呢?打着灯笼能找到?」
她见到他郁闷,心底就开心,「为什么找不到,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见过就说没有。」
「还君子呢。」他嘴角噙冷笑,「我告诉你,这年代能动手尽量少废话,拳头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林善不信他这套,重新拿起书:「你别给我洗脑。」
他哼着:「你是不用洗脑,那两回救你的都不是人,是空降的神仙。」
林善背着身不吭声,在他这儿,他永远是最有理,她索性不争。
惹出她的小脾气,反倒让他没心思跟着看书,拖着椅子到她边上,戳戳她肩骨,比之前那个后拥安分许多。
「生气什么?我跟你讲点道理,没拳头我早死八百回了。」
「再往上了讲,我爸不用拳头,都不可能有我。」
「是个男人都要有蛮力,弱弱的算怎么回事,病秧子我也当过,曾经被人打得鼻孔出血,鼻骨差点断掉,我爸才让我去学拳,这是防身用的。后来是那些人找我麻烦,我不得不迎上去,退缩就是怂蛋。你怂过吗?我记得有段时间你怂过,见着我就跟羊见到狼一样,就是因为你气势上战不过我。」
耳边嗡嗡发痒,林善换了个腿部姿势,脑中尽响着他说的话了。
於是,这段学习进程被他的灌输声中断收尾。
次日,年末小尾巴。
上午韩津就在林善面前打打酱油,十足一个话痨。
到了下午,林善心中万分感谢,罗慎跟陈贺轩将他约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去干嘛,但好歹她能安静会儿,索性也跟着后脚出门逛街去。
林善自得自乐,到了傍晚回家,却得知韩津还没回来。
姑姑说打不通手机,问林善有没有联系到。
林善打开手机,也没有任何回应,连同信息也没回。
她想说联系罗慎跟陈贺轩,但是没有号码。
正发愁之际,姑姑那边联系上韩齐深,却被告知,韩津跟人打架了。
他爸现场碰见,直接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