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微凑,闻见她身上一丝酒气,皱了皱眉:「你还喝酒了?」
她气恼他总能想办法让她难堪,语气甚差:「喝酒滚床单,被你破坏了。」
他一掌抓紧她手臂,呼吸沉重:「我心情不好,你别激我。」
林善低着头,只看地面上的人影,他高出一截,身子挨得她极近,瞧上去朦胧又暧昧。
「你可以不来找我,是你自己找罪受,明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什么叫做结束?」他见到她以后,就不想再理当初那些话,他想听她亲口说明白,哪怕言语如万箭穿心。
林善深呼吸,郑重道:「我们分手了。」
虽然她不清楚,当初两人偷偷摸摸的相处模式,算不算正式在一起,但她知道在他那儿,分手才是最明白的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分手了?」他伸手过去,将她的脸扳过来迎向自己,「你看着我,说清楚了,什么时候说过?」
林善知道他准备耍无赖,不给他钻牛角尖的机会:「不一定要双方都接受才算,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认清事实,我给你发的你应该已经看到,相信你也没那么笨,基本的理解能力应该有。」
他怎么可能没看到,那则消息至今还躺在聊天框内,自己几乎能够倒背如流,每次打不通她电话后,都要借以前的聊天记录回忆甜蜜的往昔,可通常也会不可避免地看到最后那条绝情的分手通知,让他在幻梦与清醒间苦痛挣扎着。
可正如她所说,他不认为这种算是正式的结束,他不过站在被通知的立场。况且看到消息的那瞬,时间滞后了两个月,他想要做出挽回补救,他想要回电详细问询,可她连这个机会也没给自己,就将心门牢牢关上。
到了此刻,甚至劝他认清现实。
他该认吗?他只认一点,她是他的。
「你对我真的不公平。」他喃喃重复当初那句,几乎望进她的眼睛里,想知道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我们之间什么都没说清楚,你就急忙地想要翻过去,刚才那个人是谁?你跟他处了多久了?你知道人家对你好不好?有我对你好吗?还是说因为我不在,你特别寂寞,才想着要找一个。时间久了,你是真他妈忘了我以前多喜欢你……」
他一连串问出无数,她终克制不住打断:「跟别人都没关系,我哪怕谈过十几个都跟你没关系。韩津,你要搞清楚,我现在跟你不是一路人,我妈的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更不可能跟你再有联系。」
「小善……」韩津伸臂想要搂住她。
她退开一步,抱臂环住自身,仿若回到当时,眼神迷然,「那几天很热,但我却感觉很冷,好像自己也溺水了,整个人都在冰窖里。我妈比我更冷,她全身没有温度,跟我爸当初一样,那种感觉我遭受了两次,整整两次,都跟你爸有关。」
他替她心疼,既愧疚又委屈:「我知道,我爸做错事,这份关系也跟我脱不了。但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她眼里有了恨意,抬眼向他:「你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一想好不好?别再来找我了,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更恨你,我这两年过得很好,不想再回忆以前那些事情。」
他苦笑:「这两年,你是过得很好,但我一点也不好。」
林善咬着唇,没出声。
他继续说:「你可以恨我,不理我,也可以忘了我,甚至重新找个喜欢的,想怎么做怎么做。可我能怎么做,我除了每天看着床板对着空气想你,我咽下冷饭数着日子想你,我日晒雨淋捂着伤口想你,别的什么也想不了。」
林善沉默,许久后发出不屑声:「我以为你去了那儿,心胸会变得更大,起码不会纠结於小情小爱。」
「没有小爱,哪来的大爱,我在训练中,也有忘记你的时候,攀墙时紧张过度,从五楼直接摔下来,我以为会就这样死了,但当我发现自己还安全那刻,我万分庆幸,只觉得自己更想你,想等到回去那一天。」他深情款款地叙说,忍不住再次朝她靠近,「小善,我想跟你好好说话,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林善诧异分神的片刻,见他再次发起动机,提醒说:「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该走了。」
「我没地方可去。」他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林善知道他有一半演的技术在里面,并不留情:「附近酒店很多,你随便走都能找到。」
他并没外宿的想法,只看着她顾自诉说:「我昨晚上跟部队告别,凌晨开始上火车,人又多又吵,没睡好一觉,下午又在途中转了趟火车,到这儿出站就直接过来找你,你都不问我吃过饭没。」
饶是她再冷硬,听他说完这段还是控制不住心软,同时她又犹豫,这一刻的短暂退让,究竟是对他的成全,还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犹记得当初韩齐深的警告。
沉默数秒,林善瞥了眼地上他的行装,一只简单的小箱包,跟他当初走时一样。
一晃也已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却很失败,长达两年的心理建设,一面对他就被击溃,真的很失败。
「你直接来这儿,他不知道吗?」她不信他能避过去。
韩津露出笑容:「我跟他说车程太累,转火车时买不到票,就在那儿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