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偷眼瞧了苏少眠许久,突然瞧见苏少眠腰间的玉佩:“呀,苏谷主这玉佩看着成色可真好。”
女子用赞叹的语气道:“雕刻也精致。苏谷主这样贴身带着,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吗?”
女子说这话原意不过是想挑起个话题、与苏少眠套套近乎,未曾想方才还一脸淡然的苏少眠听了他的话,竟是整个人浑身一僵。
女子感觉到他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间变了变。
苏少眠强行定了心神,替女子看了病、开了方,多的话却是一句未说,只将女子礼貌地送了出去。
苏少眠送走女子后,便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药童,继任以来第一次道:“我累了,你让后面排着的病人……去其他大夫处看病吧。”
说着不顾药童惊讶的表情,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苏少眠在房里愣愣地坐了许久,才终于抖着手去看自己腰间的玉佩。
这玉佩实在是精致,一看就价值连城,便如曾经的沈澜洲一样,从里到外的贵气。
苏少眠每次见到这枚玉佩,便会想起那时沈澜洲在临死前替自己将它戴上的场景。
男子一身玄衣被鲜血染成血色,浑身上下亦布满血痕,手臂上还有不知何时留下的自己割下的刀痕。
他伤得那样重,系玉佩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沈澜洲却抖着手系了许久才系好。
苏少眠记得在将玉佩给自己系上后,沈澜洲似是笑了笑。
他抬眼来瞧自己,在自己的怀里笑得心满意足。
“少眠,之前你骂我说我懦弱、说我自|残想以此来讨你可怜,其实不是的……”沈澜洲轻声道,“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再抱抱我。”
“你那时说你嫌弃我,因为我从血脉里就是脏的。我想想也确实,你既然那样嫌弃我,自然不愿意与我亲近。所以我就想……也许等某一天我的血液流尽了,你就能不觉得我脏了,你就能抱抱我。”沈澜洲说着笑起来,他抬眼看向苏少眠,血色的眼眸里却是落下一滴泪来,“我想着,能在死前再被你抱一下……像我们刚见面时那样,便也足够了。”
“少眠,我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想我身上的血液很快就可以流干净了。少眠,等那个时候,你就抱抱我、就抱抱我,好不好?”沈澜洲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他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快要死去,“这样死也挺好的,下辈子……你就不能再嫌弃我了吧。”
“我现在……干净了吗?”
沈澜洲说着说着,却是声音愈来愈低,到最后完全没了声响。
他只是仍睁着一双眼,仍在痴痴地看着苏少眠,眼神偏执又执拗,就好像在等着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