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道:“自是有效。季参军为了检验那包子是否有毒,先用银针探过,银针刺到了包子馅的地方,一概乌黑,然而包子皮的地方却未色变。后来,参军又命人捉了几只老鼠,分别喂养他们吃包子馅跟皮外的部分,果然,吃了包子馅的老鼠都死了,吃外面那层皮儿的倒是无事,你们说奇巧不奇巧呢?”
云鬟跟柯宪对视,均都点头:“果然巧妙。”
因此季陶然虽然不在京兆府,两个人却也得了欲得。柯宪道:“如今可要去柳家了吧?”
云鬟笑道:“你倒是迫不及待了呢。”
两人便一径往柳家而来,两刻钟后,来至史府门口,却见这府邸便跟杨御史所住的,宛若天壤之别。门首巍峨,飞檐斗拱,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又有小厮门人等候迎送。
因见他们两个官员服色,早有那有眼色的小厮上来,行礼道:“两位是?”
柯宪报了身份,小厮便陪笑道:“原来是刑部的大人,请稍后,我立刻报知我们爷去。”一溜烟儿地入内去了。
他们两人站在门外等了半晌,方有人来接了入内。
又走了一刻钟,越过几重院落,才来至内堂相见。
还没进内堂,远远地却见有一人站在堂上,身着银红色的长袍,头戴银冠,束发一丝不苟。此人正是保宁侯柳宝。
云鬟面虽平静,心中一叹——她其实是见过保宁侯的。
因崔印最爱呼朋唤友,前世,也几乎请了半个京城的人物进府做客,无意中,云鬟便曾见过这位保宁侯柳宝,只不过是惊鸿一瞥罢了。
云鬟正思量,因进了厅内,目光转动间,心底大吃一惊,原来厅中并不只是保宁侯柳宝一人,在他身边儿,左侧坐着的,赫然竟是恒王世子赵涛,右边儿的那位,却也是老熟人了……竟正是宣平侯蓝少绅。
心头似有波涛涌动,面上却依旧静若平湖,同柯宪两人入内,拱手见礼。
保宁侯道:“听闻两位推府都是新进京来的,只怕还不认得,我来给两位介绍,这位便是恒王世子,这位是宣平侯蓝侯爷。”
柯宪早见赵涛打扮的非同一般,而宣平侯气质又格外出众,正猜测,忽听竟是皇孙跟侯爵,微微色变,不由先看一眼云鬟,却见她仍是一贯的冷淡脸色,正拱手道:“下官参见世子殿下,参见侯爷。”
柯宪忙也收敛忐忑心情,跟着拱手见礼。
此刻,宣平侯跟世子赵涛两个,却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云鬟,只不过两人眼中之色,却是各有不同。
柯宪因不知一下子撞见两个大人物在跟前儿,竟有些心悸讷言。
正紧张时候,见云鬟神情淡静:“我同柯推府两人来此,正是为了查清当初杨御史告毒杀一案,有些问题想问史侯爷,还请勿怪。”
保宁侯柳宝笑道:“有什么可怪的呢?可知我天天盼着你们赶紧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好打那老匹夫的脸?省得他整日哓哓不休。”
云鬟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开门见山了,听说,因为杨推府参了史侯爷孝期饮酒之事,侯爷记恨在心,甚至生出杀意?”
柳宝道:“我记恨是不假,可因此而杀人,就太过了。只是那老匹夫的妄想罢了。”
云鬟问:“那么,杨御史生辰那日的寿包,是不是侯爷所送?”
柳宝哼道:“我送一把刀给他还差不多呢,送包子?还是下了毒的?这也太下作了。”
赵涛也笑:“要料理他,哪里需要这样拐弯抹角……”
云鬟眼尾一动,却又克制并未看他。
宣平侯道:“两位推府可是信了杨御史的话,今日上门,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
云鬟道:“回侯爷,并非如此,今日只是来调查问案而已。”
柳宝便说:“我当呢,无凭无据,就咬说是我毒害,你们且快些细细地调查明白,若水落石出,我要反告这老匹夫诬告良人,看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赵涛笑道:“你留神逼人太甚,杨御史一时想不开,羞愤死了就不好了。”
柳宝拍掌道:“死了倒好,落得从此耳根清净。”
只蓝少绅一直面带微笑,却时不时扫一眼云鬟。
云鬟见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地玩笑,人多口杂,便道:“既然如此,我等先告辞了。”退出厅门之时,尚觉着有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从柳府一路往刑部回,柯宪道:“这保宁侯跟恒王世子有些太过嚣张了。我倒是巴不得他们是凶手了呢。”
云鬟一笑,心底却想着蓝少绅当时的眼神,只怕他也觉着自己的容貌有些“类似”云鬟罢,自打回京,她偶尔会想起蓝夫人跟泰儿,然而却也只是念头初起便又压下罢了。
两人回到刑部,先向主事禀告了今日所得。
此后,云鬟径直去寻白樘,谁知扑了个空,才欲先回,就见白樘同季陶然两人自廊下而来,且说且走。
云鬟上前道:“杜颖被杀那日,侍郎问我是否曾看见过店小二……”
白樘止步:“可有发现?”
云鬟点头:“是,下官记起,虽然并不曾看见店小二,然而却看见有人提着一把颇大的铜壶,而且,还上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