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这句话压下来,邵猷再难多说一个字,他在房中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门,走了还没两步,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哭声。

他喉间一紧,竟难得地感觉到了无措,铺天盖地而来的愧疚全压在了他心头。

珈以第二日就搬去了淮阳侯府在镐城边郊的别苑,邵猷派了一支百人的亲兵随行,加上三四十的丫鬟家丁,队伍浩浩荡荡,堪为注目。

邵猷独自在府中待了两日,看着满池的芙蕖,请了画师来画了画,又挑了最美的一幅挂在墙上,折了几支拿给工匠去镂刻首饰,指挥着余管家将惊涛阁收拾了出来,却还觉得空乏,自去了珈以曾住过的偏院。

他独自一人进去,到处转了转,隐约看见床板下落着一角布条,寻迹看去,就找见了一件男子的外袍。

深紫色的福禄暗纹,原本是要送于谁的,不言而喻。

邵猷握着那被人剪开许多道的衣袍独坐到天边昏暗,余管家在门外扣了扣,他才起身,将衣服收拾到个檀木盒子里,夜半出城去了别苑。

他无声无息地潜入卧房,却只在熟睡的人枕边放了支将将绽放的芙蕖花。

愿她随花香入梦,得他一世珍宠。

——

邵猷恍然从睡梦中醒来,明黄色的帷帐外,已有宫人在候着,等他晨起洗漱。

他照例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转身将薄被掖好,在迷糊转身的皇后额上轻轻一吻,扔着已经入宫候着上朝的诸多朝臣不管,径直去取了朵芙蕖,放在了枕边。

年年岁岁花开放,岁岁年年人相伴。

已是人间难求的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前世的番外~介绍下两人的初相识。

之前就说过,这俩位都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一个算是强取豪夺,好在夺来之后的确如珠似玉地宠着,另一个顺杆儿上爬……

第66章 绍嘉帝番外 [vip]

邵猷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符,以“绍嘉”为年号。

前朝一阵动乱,官员一茬茬秋后韭菜般地换,唯独礼部全员安好,马不停蹄地在办帝后大婚的事宜,往绍嘉帝面前递了好几拨奏章都被打回来,曾经在背后说过绍嘉帝坏话的礼部尚书觉得脑袋难保,回家就唉声叹气。

他家母老虎听了,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把奏章往后宫那位跟前递。

礼部尚书愁眉苦脸,觉得这简直是妇人之见,“圣人武断,又怎可能听从一及笄之龄的后宅妇人的意见,见了也只是徒增烦扰。”

他说这话时,脑子已经锈钝了,连往日“夫人面前谨言慎行”的金科律例都忘在了后脑勺,冷不丁就被母老虎拍了一巴掌,“那往日府中事务,大人觉得,是听您这个榜眼的,还是听我这个后宅妇人的?”

礼部尚书一哆嗦,赶紧求饶,“自然是听夫人的。”

他嘴上服,心里还是有些不敢苟同的。

那凶巴巴的母老虎往他旁边一坐,摆着手指头给他算,“你看圣人如今是何年岁了,为何赶到此时才眼巴巴地娶妻?往前也不是没高门贵女往他面前凑,他都看一眼了吗?不说之前那位皇后的及笄礼办得多大,单说那日圣人刚夺了权,扔着还乱着的内宫不管就回去接了人,立后的圣旨还是在登基时下的。”

母老虎给了自家傻相公一个眼神,“这分量,你还没琢磨清楚吗?”

他们这些读圣贤书读傻了的,好似女子就该窝在后宅相夫教子,稍越界多句嘴就是善妒祸乱,却半点没察觉自己往日里也没少被灌过枕边风。

又何况是那真真被捧在了心尖尖上的。

礼部尚书次日又递了本新奏折上去,又被绍嘉帝砸了头,他站得瑟瑟发抖,弯腰要去捡那奏章,大着胆子就说了句,“不知皇后娘娘有何看法?”

绍嘉帝一怔,掐指算了下,察觉自己又有半日不曾见过阿芙了,立即便给侯在门口的内官递了个眼色,内官往后宫去,正好赶上珈以用完早膳。

吃得略有些撑,珈以也就打算去一趟。

只是她接了那奏章看几眼,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么繁琐?”

礼部尚书悄摸摸往御座瞥了眼,很是耿直地讲了真话,“先前圣人说太过简陋,不够庄重,臣翻阅礼法,才增加了一二。”

珈以幽幽朝绍嘉帝看去,绍嘉帝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低头勤政。

今时不同往日,珈以还是会给装腔作势的某人留些颜面的,摆了手让礼部尚书先退下,继而站起身就朝着绍嘉帝而去,握了他的手,拿走他握着的笔。

邵猷抬头,讨好又乖巧地喊了一声,“阿芙——”

“恩。”珈以柔柔地应了声,握过他的手,给他按摩手上的穴位,“往常我一日至少有一个时辰与你独处,现下却是连这点时间都宝贵了。”

她看向邵猷,脸颊微粉,“看你这般辛苦,我……我也心疼。”

难得从她嘴中听到这样情意绵绵的话,邵猷神色一动,心瞬间就服帖又软糯,真是恨不得变成个糯米团子,就黏在她身上撕扯不下来了。

他的大掌有力地回握住珈以的柔夷。

珈以朝他一笑,好似满园芙蕖随风微晃,“政事都足够繁忙了,你也就别在昏礼上下功夫了,让我为你分担一些,好不好?”

邵猷张嘴想拒绝。

珈以立马就用食指点在了他的唇上,“这也是我的事啊,你总要让我也忙碌起来,日后追念怀想,我也想有些惦记的。且你是要陪我长长久久的,若是就这么忙累了,累垮了身子,你还怎么与我白头偕老?”

她一字一句,说的都是邵猷最爱听的。

邵猷受不住这般排山倒海而来的甜言蜜语,自然只能放权给珈以。

珈以微微笑,凑过去喜不自禁地在他脸侧亲了下,与他耳语,“那猷爷莫再插手此事可好?我想给你个惊喜。”

猷爷这称呼,乃是邵猷嫌弃“侯爷”太过平乏,磨着珈以让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