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手中的半截毛笔飞向了站在一旁的徐绍寒身上。
吓得温平一个惊颤,将惊恐的目光望向徐绍寒,这人,纹丝不动,背脊依旧挺拔。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徐绍寒,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
“年轻人有点矛盾是正常事,父亲让我们自己解决会更好。”
“让你们自己结解决就是当着媒体的面把人送进了医院?徐绍寒,你当老子是死的吗?”
“您长命百岁。”
“徐绍寒,”咆哮声在书房里环绕着。
“我还是那句话,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他态度强硬,没有任何缓转的余地。
“解决个屁,”徐启政猛的一拍桌子,这个素来教养良好,控制力极佳的一国总统此时正伸着食指指着这个商界大亨。
及其没有礼貌的一个动作,这几十年的人生里徐启政也鲜少做这个动作,今日,怕是被气的不轻。
“你要知道,一念之间,足以酿成大错。”
“政场容不得你们过家家,你也休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搭上整个家族的命运,倘若被我发现如此,别怪我从根源解决问题。”
问题出在谁身上,谁就会消失,这是一国总统该有的心狠手辣,也是一国总统必须有的心狠手辣。
徐启政身后不只是整个徐家,还有哪些追随者,旁人看到的只是徐绍寒的婚姻是否幸福,而他看到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您什么意思?”徐绍寒望着自家父亲,话语间带着些许疑惑,在问道:“若要追根溯源,这件事情的根源决不在安隅身上。”
“那在谁身上?引起家族内斗,难不成是我让她去干的?”
“归根结底,一切事情的本因出在你们这群做长辈的身上,没有年幼时的事情我又何苦在这场婚姻中陷入两难的境地?追根溯源,我跟安隅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因为我心有愧疚,便让我的妻子受尽委屈,您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无私纯洁无瑕,说到底,您不过是及其残忍的将那些罪状都安在了我身上,让我去承担这一切,让我的妻子跟着我去承担这一切。”
这些话,若是徐子矜在,徐绍寒不会说。
只因说了,跟拿着刀子捅她没什么区别。
而徐启政,大抵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才让左封去接徐子矜归来。
却不想被叶知秋截了胡。
“我的立场很坚定,我可以承受这一切,但安隅,不能因为嫁给了我就跟我一样套上了家族的枷锁。”
“这个担子压了整整我二十年,您的内心不会痛吗?”徐绍寒坚定的话语在这个书房里显得异常有力。
如同每一次护着安隅一样。
在长辈面前,丝毫不退缩。
他与徐子矜之间是有些许故事,但那绝不是因为爱情,用徐绍寒的话语来说,他也是受害者。
承了二十年的重担,直至今日,才有了放弃的念头。
“所以呢?你现在要如何?将徐子矜送出国门?让你的妻子安心?”徐启政猝然失笑,且还缓缓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伸手书架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她们孩童时的照片,照片里,有徐绍寒、徐落微以及徐君珩,同样的还是有徐子矜以及另一个未曾出现的男生。
他道:“你做决定之前先想想。”
“好好想想。”
徐绍寒沉默了,他顺着徐启政的指尖望过去,落在那张年幼时的照片上,眼底,是一片阴暗与苦楚。
陈年往事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不见,相反的,如同埋在地底下的老酒,越老越浓厚,此时的徐绍寒,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的波涛汹涌何止是言语能形容的出来的?
“您非得这么逼我?”
“这是你人生中必须面临的选择,”徐启政纠正他的话语。
楼上的风起云涌与楼下的风平浪静行程鲜明的对比。
窗旁,叶知秋拢着米色披肩站在落地窗前,细尖高跟鞋踩在地上让她整个人跟家挺拔。
叶兰候在一旁,不敢上前。
只因这位一国总统夫人身上的阴霾之气太过浓厚。
这日午后,徐绍寒进书房开始,叶知秋矗立窗旁许久,她给安隅去了通电话,但无人接听。
知晓此时这人或许正伤心难过,便不打扰。
期间,叶兰给她端了杯花茶。
叶知秋默不作声接过,端在掌心,缓缓转着。
“如何了?”她问,声线清冷。
“定下了,”叶兰答。
闻言,叶知秋点了点头。
总统府落地窗旁,常年摆着着绿植,此时,叶知秋身旁一盆绿意盎然的绿萝正发着光辉,那修长的枝条从高架上一直顺延到地盘上。
叶知秋转身之际,身形微顿,将目光落在那过长的枝叶上。
她伸手,将杯子抵出去,叶兰识相迈步前来接住茶杯。
只见这人,缓缓顿下身子,看着这伸展出来的枝叶。
随即伸手、缓缓的将枝叶放在指尖轻揉着。
倏然,啪嗒一声,那延展下来的藤蔓被叶知秋下狠手这段,且直接折到了最底部。
转而,之间这人缓缓起身,手中拿着一截过长的枝叶。
目光落在绿萝上,话语喃喃道:“营养过剩,只怕有些人承不住这恩惠。”
叶兰闻言,内心一惊。
“养花养草跟育人是同一个道理,”她说着,伸手将手中的藤蔓绕了几圈,打成一个结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唤来佣人拿来毛巾,缓缓的擦着手心。
“首都城里若是有卓尔不群的豪门子弟,该留意得留意。”
叶兰闻言,惊骇。
诧异的目光落在叶知秋身上。
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她这是,要断了徐子矜的念想?
如此做,老爷子怕是最不能同意。
“小姐,”许是太过惊愕,叶兰开口的话语都错了。
她是跟着叶知秋进总统府的管家,在母家时唤她一声小姐,如今在总统府,鲜少有失误的时候。
今日,可见这人心底是何等震惊。
“老先生怕是不同意,”叶兰这话,说的及小声。
叶知秋闻言,反倒是不以为意,猝然冷笑,说出来的话语轻飘飘的,可却带着杀意。
“棺材里装的人,可不限岁数。”
语落,她将手中毛巾甩到茶几上,那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叶兰内心狠狠颤了颤。
叶知秋的温文尔雅之下掩藏着是一个国母该有的心狠手辣。
叶兰知晓,自上次徐子矜在宴会场上公然与安隅对立时,这人内心便有了隐隐不悦。
许久之前埋下的线今日一事,无疑是导火索。
叶兰望着叶知秋精瘦的身影,微微失神。
行至知命之年,一切应该是温淡的。
可今日的叶知秋让叶兰觉得,恍惚回到了三十年前,让她看到了那个初到总统府来的女子。
书房内,争吵中的父子二人,阻在了徐绍寒的电话中。
只因,磨山内。
安隅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徐黛苦口婆心百般劝阻不得其果,无奈之下,只得将电话拨给了自家先生。
徐绍寒接到这通电话听闻徐黛的话语时,整个人都是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