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年都是同样的操作,不然叶米一个人在乡下熬不了五年那么久。
但到了后期她也消瘦得厉害,整个差点没瘦脱了相,活生生给饿的。
可能经过这一遭,她重生后对吃的有股执念,但是胃口又小,又没什么东西吃,再强烈的执念也只能被迫压下。
喝着红薯粥,叶米忍不住回味起刚刚吃过的肉包子。
那包子皮薄馅大,肉汁鲜嫩,一口下去满嘴是油。
她吃完包子还拿着景子恒的军用水壶灌了几口水,才把嘴里的那股子肉味给压下来,不然现在可能全知青院都知道她吃肉了。
回忆着肉包子的滋味,配着红薯粥,很快半碗粥下肚,叶米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她好久没吃这么撑了。
晚上睡觉,大家一起躺在大通铺上,突然有人聊起未来的话题。
“你们说,我们还能回城吗?”声音里透着迷茫。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存在同样的迷茫和不确定。
屋里没点灯,叶米也能听出说话的人是谁,睡在她左边第三个的女知青,叫苪书媛,今年25岁,她是比较早下乡的那批老知青。
她问这个问题其实没想要得到大家的回答,因为她自己已经有答案了。
“我可能要结婚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个地方,回不去日思夜想的家,再也见不到大城市的繁华。
“和谁啊?”陈春香小声问。
“陈泽涛。”叶米在心底帮她回了,知青院里另一位同样年纪偏大的男知青。
前世两人的结婚酒席叶米还去了,随礼了五毛钱,花了她仅剩积蓄的十分之一。
哦,现在是六分之一了。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她数学还没全部还给老师。
结婚后苪书媛会和陈泽涛一起向大队长申请宅基地,用两人的积蓄建个小房子搬出去住。
她离开后,与叶米同住一间屋的其他人也会陆陆续续嫁人的嫁人,家里有门路给弄回城的回城,最后只剩下叶米,高媛和陈春香三个人。
偌大的屋子会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这一次,这件屋子可能会变得更加冷清。
因为她也要走了。
如果她和景子恒的婚事能成的话,叶米势必要搬出去和他一起住,景子恒在村小学那边有单独的教师宿舍,到时候她应该也会住在那。
要不要写信和家里说一声。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一圈,就被叶米否决掉。
说了也没人理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
后来几天过得很平静,叶米每天早起和大家一起上工,下工回来就休息,第二天重复前头的生活。
单调又无趣。
有时候她路过村委办公室,看到里头被一张张撕下的日历,都有些恍惚。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
景子恒那边怎么还没消息?
他反悔了?
不想娶她了?
你也该跟她说一声啊,这么吊着人算怎么回事?
“叶米,你过来一下。”陈书记的媳妇沈春霞站在田埂上冲着里头弯着腰,和大家一起收割甜菜的叶米招手,示意她过去。
“哎,等一下啊婶子。”
叶米直起腰,差点没酸软得又弯下去,手握成拳头,背在身后捶了捶,缓了一下后才艰难地迈着步,往田埂上走。
“婶子您找我什么事?”
“我能找你有什么事?当然是别人找你。”沈春霞对着叶米挤眉弄眼地打趣,笑呵呵地推着她往村口的方向走。
“去吧去吧,你对象帮你跟队里请了半天假,说要带你去镇上拍张照,再买套新衣服。女孩子家家别委屈了自己,记得多挑两套好看衣服穿,再买点头绳头花围巾什么的,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应付。”
村口,小田村的石碑处。
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的清俊青年长身玉立,修长的腿微微紧绷,单脚踩在地上,撑着车子,侧头向她望来。
透过金丝边框的镜片,叶米似乎看到了一丝浅淡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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