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简浩和小狼崽正被以安子铭为首的一大帮人围住, 对方口口声声说要为秦朗讨回公道。
简浩势单力薄, 正在琢磨着脱身的法子, 皇后的口谕便到了。
简小世子戳戳安子铭的肩膀, 哼笑一声, “听到没?皇后娘娘传我、还有简将军,觐见。”他特意强调了小狼崽。
安子铭扭曲着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嫩脸,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得把人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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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殿中, 皇后下首多了一位穿着华丽的后妃,简浩并没在意,他只看到秦楚抽抽噎噎地跪在殿中,旁边的秦朗浑身湿透,看上去十分落魄。
简浩领着小狼崽站在殿中, 既没有哭着喊着装可怜, 也没有急赤白脸地为自己分辩,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简小世子,你来说说,今日之事因何发生?秦朗落水果真是你所为么?”皇后娘娘看着简浩, 面容威严。
简浩半点紧张都没有,他摸了摸小狼崽的脑袋,朗声说道:“我正和简将军在亭子里钓鱼,那个人突然跑过来要踢它,简将军吓得往旁边一躲,他自己收不住脚掉进了湖里。”
“你胡说!”秦楚厉声道,“我亲眼所见,是你把兄长推下去的!”
简浩露出惊讶的神色,“说谎可是会遭雷劈的。”
面容尖刻的少女疾言厉色,无辜懵懂的少年一脸惊讶,光是拿眼看就能判断出到底是谁在咄咄逼人。
殿中女人们的心不由地偏到了简小世子这边。
秦楚原本已经收了眼泪,如今见势头不好,又哭了起来,“恳请皇后娘娘做主,兄长和安家的小郡公好好地在亭中游玩,竟被这主宠二人生生地推到了湖中,原本道个歉也便罢了,此时他当着娘娘的面竟敢颠倒黑白,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自家儿子被点名,南阳长公主神色间露出些许不悦,然而,她只是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并未开口。
安静和拍拍母亲的手,送上无声的安慰。
殿中,简浩抓住话头,反问道:“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我问你,这个家伙是我推的,还是简将军推的?你倒是说清楚。”
秦楚愣了愣,显然发现了自己话里的漏洞。
秦朗表现出一副不忍自家妹妹被责问的模样,撑着虚弱的身子,对着上位说道:“简小世子纵容恶犬伤人,咬在了臣侄腿上,臣侄动弹不得,是以才被他推到湖中。”
简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人真好笑,我和你无怨无仇,推你能换金元宝啊?你说简将军咬你,有没有牙印?”
秦朗一愣,一时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皇后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上去检查。
简浩在心里窃笑,简将军在家玩二殿下玩出经验来了,绝对能做到下口不留印,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果然,湿透的衣服往上一撩,显王府二公子的腿白生生,嫩乎乎,连根腿毛都没缺,更别说牙印。
殿内诸人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秦朗羞愤之下,狠狠地瞪了简浩一眼,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受了风寒,身体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单薄的身影,不由叫人多了几分同情。显王妃坐在侧坐,轻轻地啜泣一声,继而又极力隐忍着,拭去眼角的清泪。
辰妃笑笑,赶在皇后之前说道:“阿朗,就算要请皇后娘娘做主,你也该先把衣服换了,莫非你以为这样湿哒哒的更能博取同情,还是说,担心皇后娘娘不信你?”
这话一出,殿内之人各自变了脸色。
秦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整个人都慌了。
秦楚也忘了哭,愣愣地看着殿上,不如如何分辩。
皇后表面不动声色,心内多少也有几分气恼,“是非曲直本宫自有公断,来人——”
“奴才在。”皇后身边的大太监躬身应道。
“带二公子下去更衣。”
“是。”
明眼人不难发现,大太监并未亲自领着秦朗前去更衣,而是指派了另外的小太监,由此便可窥见皇后的态度。
辰妃呵呵一笑,娇声道:“诶呀,本宫实在看不下去了。楚郡主,莫不是你觉得简小世子模样比你好看,便联合了自家兄长想要整治他一番不成?”
这话说得无理头得很,却结结实实地给显王府送了一回膈应。
皇后也有些吃惊,辰妃今日话里话外向着简小世子,若说她是打抱不平,皇后是绝对不信的——那么,她到底有何目的?莫非是想拉拢简家吗?
皇后摇摇头,有太子在前面横着,简家决不会舍近求远,辰妃也不可能这么傻。
皇后不由地好奇起来,她决定保下简小世子,到底要看看辰妃有何后招。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都不值一提。
皇后金口决断,秦、简二人之事不过是少年间的小打小闹,责令两家都不许计较。
秦朗在景元宫不慎落水,皇后责罚了几个奴才,又赏赐了秦朗些东西,这事算是彻底揭过,叫人不许再提。
简将军没如秦楚所愿被打死,简浩更是连句责备都没听到,堵得显王府一众人心口生疼。若不是顾及着皇室体面,显王妃险些要带着儿女愤然离席。
辰妃笑得最为得意。
从前显王府得势,秦誉、秦朗两兄弟不敢招惹母家势大的秦翔,便常常欺负她的秦明。谁知风水轮流转,她的男人当了皇帝,秦明成了皇子,秦朗、秦誉再如何,不过是亲王的儿子,辰妃今日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可谓是通体舒畅,愉快得很。
辰妃刚刚帮了简浩一把,原指着能借机套个近乎,没成想,就在她笑盈盈地看过去的时候,简小世子当即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窝得辰妃一口老血梗在心头,差点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