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述说,男人皱眉,打断她再次问话:“我问你,小双在哪里?”
这次丁夏确定了,男人施展傀儡术时,眼中没有闪过幽蓝之光。他的眸子一直漆黑,和平常没有两样。丁夏一笑:“师伯,我不是正在说么,你别急啊。”
男人默然片刻,气势忽然撤去,淡淡道:“小姑娘不简单,没有内力,竟然没被控制。”
丁夏摇摇头:“我被控制了,但是我挣脱了。师伯的傀儡术比师父还厉害!”
男人并不答话。丁夏敏感觉察到他焦急,再不敢多拖,主动开口道:“瑜王医术高超,我将那女孩送去瑜王府了。”
男人这才道:“她还好么?”
丁夏利索回答:“命是保住了。只是还得好生将养一阵,一时半会不能下地。”
男人舒一口气,片刻又道:“我要去见她。”他受了伤,不敢再闯瑜王府,是以想光明正大进去看那女孩。
丁夏点头道,从怀中摸出一个玉佩,递给那男人:“你拿这东西去王府,他们会让你进去。”
男人伸手接过,仔细收好。车厢中一时没人说话。丁夏心中还在措辞,却听那男人开口了:“我不欠人人情,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只管说。”
爽快!丁夏暗自开心,便也不绕圈子:“师伯,我的确有事请你帮忙……”
男人摆摆手:“别叫我师伯,我和丁天水没有关系。叫我林冬莲。”
冬莲?好女性化的名字。丁夏心中奇怪,却也只是改口道:“林前辈,我听丁天水说,你曾经有过一个*人,后来被害死了。”
说完这话,丁夏仔细观察林冬莲的面色。丁天水只是告诉她,林冬莲的*人死了。她大胆猜测,似他这种神秘身份,那女子十之八九不得善终。果然,男人听言只是沉默,并没反驳。
丁夏心中确定,又开口道:“可林前辈功夫如此之高,却一直没有为她报仇。”
这也是推测。她听到丁天水说,林冬莲藏了大半辈子,想来是没有为他的*人报仇。她现下特意提及,主要是为了引导。
说完这话,丁夏便不再开口,等着林冬莲说出真相。男人默然半响,缓缓道:“我错过了时机,只废了丁天水的双脚。后来他得势了,武功又突飞猛进,我便再无机会……”
丁夏缓缓吸气。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丁天水是杀害林冬莲*人的凶手。而且,林冬莲想报仇。
丁夏心中有了底,不再试探犹豫,俯身凑到林冬莲身前,低低道:“林前辈,不瞒你说,现下就有这么个机会。天昭府中有一些人对丁天水不满,谋划了许久,准备诛杀他。林前辈如此身手,若能加入,必定是极大的助力……”
林冬莲审视看向丁夏,沉声道:“没想到……你们竟然在打这个主意。”
出乎丁夏意料的,林冬莲摇头拒绝了:“丁夏姑娘,对不住。若是放在十几年前,我一定会加入你们。但是现下却不行。”
☆、44设计
丁夏微微皱眉:“这却是为何?”
这一次,林冬莲沉默了许久。他有些出神,目光虚虚看向前方,似是忆起了过去。马车一个颠簸,他才一眨眼,回神道:“我要照顾小双。前些日子我出外祭拜,没有照应到她,害她遭了大难。她现下孤身一人,我不能冒险。”
男人摊开手掌,看着掌中的空气,缓缓道:“复仇是为了过去。而我要活着,是为了现在。”
他说这话时的模样有些沧桑,有些悲凉,却很是坚定。丁夏看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男人却抬头看向她:“丁夏姑娘,你这个忙,我是帮不了。但是我可以教你们些东西。”
丁夏心猛地一跳。她非常理解这话的意思,也是因此,心中激动。林冬莲偏头,对着车帘道:“小子,你的追魂功心法,背来我听听。”
丁秋没有出声。丁夏跺脚道:“秋,让你背你就背!”
丁秋这才开始背诵心法。林冬莲认真听着,待丁秋背完,一声嗤笑。
丁夏不安,急急问:“前辈,有问题吗?”
林冬莲摇摇头,平静道:“没问题,就是少了两句,永远也修炼不到最高层。”
丁夏一凛:她就该知道!丁天水这种人,怎么可能倾囊相授!
林冬莲又道:“小子,你听好了。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两句话之间,应该加上一句……”
林冬莲开始向丁秋口述缺失心法,丁夏听不懂,却已经开始担心她学习的傀儡术了。待林冬莲讲完,她扯开车帘,探出脑袋问丁秋:“秋,记住没?”
丁秋点点头。丁夏不放心他,又问:“你还有没有不懂的地方,赶紧问问林前辈。”
丁秋认真想了片刻,扭头看她:“本来之前有,知道那两句心法后,就没了。”
丁夏心中安定,这才放了车帘,朝林冬莲道:“前辈,我是习傀儡术的,丁天水曾经教过我心法……”
她将心法一一背诵去,最后期盼看着林冬莲。
林冬莲皱眉,上下打量丁夏一番,目光有些奇怪。丁夏只觉背后发寒:“前辈,怎么了?”
林冬莲挥挥手:“别紧张。傀儡术的心法,丁天水全部教给你了。”
丁夏一愣:全部教给自己了?
林冬莲却补充道:“只可惜,他知道的心法,也不是全本。”他淡淡道:“他的傀儡术还是我教他的。最后两层的心法,我还没来得及教他,他就带人杀了冬莲……”
丁夏听到最后那个名字,嘴唇微张,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冬莲?前辈,冬莲不是你自己么?”
男人露出了见面许久后的第一个笑容:“现在是我,以前是她。我用了她的名字,替她而活。”
他看着怔怔不能语的丁夏,收了笑:“我教你傀儡术心法。”
丁夏与林冬莲分别,已是傍晚时分,见夕阳西下,便赶回了天昭府。她回到癸支房中,却见着一个男人坐在桌边,明显在等她。
丁夏脚步顿住,半响方低低唤了声:“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