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动了动睫毛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眸子雾蒙蒙的能滴出水来。
“去房里拿块大的浴帕来罢”
云烟忙点头称是,快步离了沐浴间关上门,来到内室橱子里找最大的浴帕。等云烟拿了最大的金黄色软帕轻轻叩门后回到沐浴间时,胤禛已然出了浴桶,穿了里裤立在屏风前,伸手去拿里衣。湿发正在滴水——
云烟也顾不上其他,忙抖开帕子走到他身前包裹住他滴水的发梢,轻轻的擦拭他的长发。反复多次将长发擦至半干,云烟才放下浴帕,去接他手上的里衣,低头没有直视他的胸膛。轻轻捋起他的发,替他快速将里衣穿上扣好扣子。
回到内室,云烟将屋角的一个暖炉移至床榻边。胤禛穿着一身香色里衣里裤走回内室床边坐下。酒意的残留混合着无法遮掩的疲惫感使他周身平添了一丝无助和性感的气息。云烟又拿着帕子小心仔细的轻轻擦着他的头发,暖炉在一边散发着热气。一缕一缕的擦拭,直至将他的头发擦至全干才放心。
云烟将胤禛的长发轻轻的梳理整齐才唤了唤一直闭目不语的他。服侍他躺下,将一旁柔软温暖的锦被拉开,轻柔的覆上他的身躯。云烟抬首去掖他两肩处的被角,不料却见他突然睁开眼——
云烟能清楚的看到这双眸子倒影着的自己,雾气混着酒气一片茫茫然,看不到边际。
云烟一惊,垂下眼睑将被角掖好,再抬首胤禛已经闭上眼睛似是沉沉睡去。云烟起身轻轻合上帐子,轻轻将暖炉放置原位。吹灭室内灯火,转身出去梳洗后也进了小间吹灭灯火上床。
康熙三十九年,来了。
家宴(一)
第二天胤禛醒来时酒意已消,一夜温暖又深沉的好眠后显得他足够精神而沉静。仍是平日里四更天醒的生物钟,大年初一这天却是不用上朝了。
云烟起的很早,伺候胤禛起床换了身藏蓝色的新衣袍,只有暗红色的领子能显出些喜气。
他拿了本书坐在塌上静静的看着,云烟站在他身后轻轻的替他编着辫子,顺滑的黑发从她指尖滑过,一缕缕的束成长辫,她轻巧的系上金黄的长穗子,将漆黑的长辫放入背脊垂入腰间,益发衬得他整个人清爽而俊逸。留了辫子也能俊逸如斯的人,实是难找。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恰好是。而胤禛又更是个中翘楚。
一切收拾妥当后,快到五更了。
云烟随着胤禛到了前厅。嫡福晋纳拉氏带着小阿哥弘晖、侧福晋李氏带着大格格以及府里的另一个妾室宋氏都已经聚在前厅等候胤禛的到来。虽是清减很多,皇家的过年气氛仍然是尊贵且讲究的。
一众妻妾有的端庄大方有得貌美娇羞真真是各有千秋,一齐恭顺温柔的给胤禛请安,眼角眉梢都是见到他的喜悦。胤禛表情淡而温和的让一众免礼起身,撩袍坐了上座,开口让大家各自入座。小厮前来请示后跑出前厅,大门外传来热闹的开门鞭炮声。云烟一直低头默默的站在胤禛身后,纤弱又不起眼,此时她在府内已经很明确是四爷贴身奴才角色。
听着热闹的鞭炮声,看着身前被大小老婆孩子围坐一团的胤禛,大格格五岁,弘晖四岁正是雪玉可爱的时候,一大家子也是和乐融融。
云烟想起了春节是最需要团圆的节日,而自己这个孤魂已经流离在异时空,不仅找不到回去的路,而且也没有家人,没有家。而她更没有胆敢肖想能在这个时空里找到家和幸福的奢望。这个时代里,她入府时就曾听下人房的丫头八卦过,这些府里的小妾都是三四品官家的女儿。
颇有些叹息,这等身份人家的千金小姐都要做妾,她这样生来的贱籍奴才真真是提鞋都不配。
人,是要认命的。
云烟想到此处面上很淡,更是恭敬仔细的伺候着胤禛的茶水和早点。胤禛坐在中间寥寥数语将一圈妻妾孩子关怀了一遍。众人更是欢欣。这个冬天里,胤禛的确太少去后院,能这样亲近的坐在一起用早点实是不容易。
云烟默默在给胤禛夹着他平日喜爱的一些小点,在看到他放下筷子时忙递上随身准备的帕子给他擦了唇角。
胤禛站起说等从宫中回来,晚上在府里摆家宴。众人恭送他出门。
云烟跟着他身后将他送至门口,胤禛上轿前侧身说:“晚上家宴,换身新衣裳。”云烟听了一
窘忙低头称是。他进了轿子,一行人走远。
日常起居伺候虽配合默契,但在言语上胤禛还是偶有出人意表之语,往往将云烟的接受力越锻炼越强。